摘要
梁啓超以《公羊》學等同常州學派,以晚清今文學直接導源自常州學派的學術史論述,近年受到不少的挑戰。本文選取學者較少關注的莊存與《毛詩説》爲研究對象,嘗試在以晚清今文《公羊》學爲主的傳統論述以外,提供新的對照視角。通過對《毛詩説》的經學史考察,本文發現莊氏治《毛詩》不爲考據之學所囿,能够突破《序》《傳》《箋》説,在鄭學風行的乾隆時期敢於正面挑戰《鄭箋》權威,這些自覺革新的觀念在清代經學史上自有其學術意義。但莊存與有意識地通過對《鄭箋》的批判,嘗試擺脱《毛詩》正統經學觀,觸動了主流考據學者的神經,因此《毛詩説》刊行以後,不但没有如其《春秋正辭》般受學者青睞,甚至招來後學批評。莊氏批判鄭《箋》這個異於主流的經學觀點,經由其外孫劉逢禄而被魏源所繼承與轉化,促成了《詩古微》的撰作。魏源能够突破《毛詩》的藩籬,重整西漢三家《詩》學的旗鼓,莊存與不能不説是導乎先路,這也是《毛詩説》在清代經學史中最值得注意的啓蒙意義。所不同者是魏源汲取了莊存與《毛詩説》捨棄考據而見“異於世之漢學者”的教訓,充分意識到只有通過同於世之漢學者的學術標準,才能達致其發揮三家《詩》微言大義,重回西漢魯齊韓毛四家並存格局的撰旨,因而採取考據與義理兼備的策略。
出处
《经学文献研究集刊》
2022年第1期278-306,共29页
Journal of the Studies on Chinese Classics and Liter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