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天

猪肉酸菜贴饼子,吃饱了。我跟三位插友(肖漫子、王志敏、丁小林)说,我走了。抹抹嘴,推开房门,暮色夹着一股凉意,扑面袭来。周围的一切,和往常一样。天还没全黑,门前不远,就是路。我在大队小学教书,准备回那边儿睡觉。那边儿有电灯,晚上可以看书。路,不太宽,可走马车。春天翻浆,泥泞难走;太阳晒干了,一层厚厚的浮土,走在上面,扑哧扑哧。但现在正好,地很踏实,不干也不湿。大队在我们土房的正西,不远,路几乎是笔直,不大一会儿就能走到。肚子里的感觉很好。就你舒坦,他们说,不用在地里动弹。我说,我也不容易呀,这儿的孩子特闹,简直没法教……突然,简直就是一刹那,伸手不见五指。糟了,我明白了,暴雨将至。冥冥之中,你能感到,乌云在翻滚,挟着电闪雷鸣,说不定哪一刻,马上就会炸响,可是,你看不见乌云和闪电,也听不到雷声。一切的一切,全都忽然消失。没有声音,只有黑暗,好像把我装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简直让你透不过气。河套是什么地方?你见过吗?天极澄澈,野极空阔,什么都一览无余。半夜撒尿,一边哆嗦,一边望星空,那才叫“星汉灿烂”。夜再黑,也得有几颗星,没有星星,也得有一点亮,不管什么亮。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从没见过这么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