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那一年,我的妈妈在老张家门口轰地一声倒下了。那是一个冬天的中午,老张从屋里找出一把快要生锈的锯子,眯着眼睛校了校,又用拇指试了试锯齿,他从锯条的一端试到另一端,露出很不满意的样子。他进屋去找来一张砂纸,坐在太阳底下使劲地磨呀磨,不一会,那些锯齿就开始闪闪发亮,像一排白生生的巨大的牙齿。我想,他们要给妈妈整理枝条了,每年冬天,他都会帮妈妈整理那些长得过快的枝条,为的是让妈妈的身子更强壮。我想错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老张会把那排闪闪发亮的锯齿放在妈妈的脚腕上,老张一来一回地拉着锯,锯齿一点一点地咬进妈妈的身子里,黄白色的粉状的血从妈妈的身子里流淌出来,妈妈痛苦得浑身发抖,可她一声不吭,咬着牙默默地忍受着,她那些细长弯曲的手臂使劲抓住我,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她对我说,你不要恨老张家,我是老张从很远的地方弄回来的,他栽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