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心

●北上,一直北上,過哈尔滨就是呼蘭河了。二十世紀初,这裏寒凝大地,泥土開裂,呼啸的北風夾着清雪漫天飛舞,一切都是灰色的,混沌的,仿佛世界剛剛開始。有人走在街上,那是一個賣饅頭的老頭,冰雪封滿了他的脚底,走起路來一踟一滑,終於跌倒了,箱子裏的饅頭滚落出來。有車跑在路上,七匹馬拉着一輛大車,一串串地挨着。他們打着燈籠,甩着鞭子,天空還挂着三星。但没出二里路,馬就冒汗了,人也將那頂破狗皮帽子摘下,喘着粗氣,融化挂在胡子上的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