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大姥娘及转运姐

我们的生命究竟是怎样的呢?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没有与父母生活在一起,与同龄的小孩子相处的机会也少,我是揪着姥娘肥大的衣衫晃悠大的,我是在一群慈祥而怪异的小脚老太太那里开始初解人生的。 收麦之后的夜晚,姥娘家的炕头上常围坐着几个小脚老太太。她们头上戴着一顶锅盖形状的黑绒帽,身体裹在肥大的黑色衣裤里,小脚之上的半截腿永远紧紧地缠着腿带,相互见面时手拉着手,慈祥对着慈祥,倾诉对着倾诉。分手时拍拍身下的灰尘,舒展舒展起折皱的衣衫,什么事都平坦了。 姥娘的炕头上点着一盏温暖的小油灯。油灯亮的时候,把人的影子拉得很宽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