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小楼

我不知道中国有楼居开始于什么时候?自然是在有屋子之后,因为据《说文解字》说,"楼,重屋也",也就是屋上加屋,如果没有屋,又哪里来的楼?那么,屋子又是什么时候有的呢?具体的时间说不准,大概情况便是这样:上古时候,我们的祖先逐水草而居,先是山洞,称为"穴居",但是受不了野兽的侵袭,这才又想到爬上树去做窝,这叫作"巢居"。巢居固然比穴居有利,但是也有缺点,譬如遇到刮风或下雨。其实,顶难熬的还不是风雨,而是饥饿。你想想看,那时候他们以渔猎为生,要是捉不到鱼、打不到野兽怎么办?这就又发明了养猪(可能是从一只受伤的小野猪得到启发)。然而养猪是要有个固定的地方的,这就又想到了造屋,——而所谓"家",也就是屋子,就这样出现了。近人黄绮著《部首讲解》,在"宀"部下说:"宀",像房子形状……房子里养猪,写成‘家’字(今云南乡间农民堂屋里还养猪);房子里养牛,写成‘牢’字……"房子里养猪,这种风俗在旧中国相当普遍,后来大概觉得不卫生,才把猪另作安排,从房子里请出去。半个多世纪前,姚荷生著《水摆夷风土记》那里面有关于竹楼的介绍,也说到少数民族在房子里养猪的习惯:"屋子是典型的摆夷的建筑。矮矮的竹篱围着一方院子,院子中央造着一座小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