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春三月

这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日头已经爬上了村东的大树梢,小宝子还卷曲在草铺上没起来。他用汗渍灰污的破被絮蒙住头,努力闭住眼睛,想尽量回到刚才那吃饼喝粥的梦里去。可是,由于睡得实在充足,加之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嚕噜地直叫,他的愿望终于没有实现。最后,只好扒开被头,露出青黄色浮肿着的小脸来。屋子里,灰暗而潮湿,隐隐地散发着农家特有的怪味。铺前灶后,除了杂七乱八地堆着些破烂家什,没有一点点可吃的东西。小家伙无可奈何地咽了口唾沫,呆呆地望着从小窗户上射进来的一束刺眼的亮光。时而,又透过墙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