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浇块垒 铁笔凿山骨——关于《蔡树农篆刻集》的通信

树农兄:一年前收到你的诗《辛斋吟稿》,就想写些什么,我喜欢诗集里的论印百首,月旦古今印人,读后心胸为之一开。据我所知六十年代出生的一辈人,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印坛关注的,你是绝无仅有一个。我的艺术观偏向于传统,当我读到你的论印百首,心里有点兴奋,老一辈传下来的血脉,最终让你这个喝西子湖水长大的人给接上了,为浙江出了你这样的诗心印人感到高兴。读诗集的余兴未消,现在又收到你新出的印谱,快何如之,正好乘着读印谱的新鲜劲,记下我对大作零星的思考。本世纪一百年里,我浙出印人最多。本世纪初杭州成立西泠印社,精英荟萃,成就了数百年来印坛少有的奇观。论及篆刻一门的成就,吴昌硕那样开宗立派的大手笔不用说,西泠四子有功于印林,他们的艺术却无法与立社之功同工。我不大喜欢前辈们把吴隐这样艺坛中的交际高手,列在印史里,不是说他不配入印史,而是说这样写印史太委屈那些真正有功于印史建设的印人。最佩服的是沙孟海。这位见过大世面的艺术家,把毕生所见所闻注入书印,下笔便开生面,提刀挥刻,绝去陈规陋习,气魄过人,尽管没有人传承他的篆刻,大多数人只把他看作是一位书家,论成就,他的篆刻远不在书法之下。最叫人同情的是宋季丁。这位杭州宋庄的富家弟子一生痴迷印艺,『有好都能累此生』,晚年疾病缠身,穷困潦倒异乡,尤念念不忘刻石,印名却与印史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