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之道

资本,这一在马克思《资本论》的语境中充满着血腥与肮脏的词汇,在当今社会其实是个相对中性的东西。但在"资本"前加上"跨境"两个字,再让它"流动"起来,跨越不同国界跑来跑去,"跨境资本流动"就一下子变得负面了许多。形象地说,跨境资本流动就如同水的流动。一国经济的正常运行离不开资本的积累和运用,正如自然界时刻不能离开水的滋养和润滑。舒缓而平静的水流,将养分和生命的希望在高山、峡谷、平原和草地间传递;有序而合理的资本流动,将经济增长、工作机会和民生改善的福音带到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然而,水性易变,水亦无常形。涓涓细流和波澜不惊不经意间就会变成激流澎湃、白浪滔天,水过之处满目疮痍。同样,跨境资本彼时可能尚在造福一方,被视为一国经济的"上宾",此时却已在极尽趁火打劫、敲骨吸髓之能事,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正如人类自古以来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伴随着治水技术的进步和完善,而不是任水流肆意横行,对于跨境资本的流动,也必须进行治理,做到趋利避害。治水之法,在于疏堵并举。以疏为主还是以堵为主取决于具体形势,并无定论。堵乃被动之举,多用土石对付。疏较堵更为高明,关键在于要找到疏通的出口所在。譬如一个水库,不断有水流入,若以堵应对,需不断加高库坝,还要防范随时溃坝的风险;若同时凿开几个口子进行泄洪,动态调整来水和出水的数量,显然更为可取。更长远的解决之道则应在上游广植林木,既固化水源,又改善生态,通过调节自然界水汽循环的大系统起到治水的功效。对于跨境资本流动的管理,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