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翅膀

婆婆是个人物,兵荒马乱的年月耽误了读书,未圆的求学梦便成了一生都拂不去的心病。与其说她崇拜知识,倒不如说她在孜孜追求着她想象中那份独独属于知识女性的生活。所以她做饭做菜的时候,就永远会把炉火开到最旺,不是菜焦了就是饭糊了,要么忘记放盐,要么便犯“盐”重错误。做饭像完成任务,吃饭像行军赶路,“省时间”是她老人家的口头禅。省时间干嘛呢?老人退休后上了老年大学美术班,迷上了画画。一帮老头老太太在一起折腾的情形,跟居委会也差不了许多,尽管如此,婆婆学画仍然充满了参禅悟道的认真劲儿,无论刮多大风下多大雨,还是盛夏酷暑、炎日高照,都阻拦不了她见天步行去上课的决心。有时在出版社当编辑的儿子给她带几本不花钱的漂亮画册回来,她硬是不要,第二天自个儿去书店买来一式一样的,才开始有滋有味地翻。非说是买来的书看得才有趣,这分倔倒把一家人给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