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的神话——关于“田冈岭云文论对王国维‘意境说’的影响”之辨析

祁晓明在《王国维与日本明治时期的文学批评——田冈岭云文论对王国维"意境说"的影响》一文中,试图在田冈岭云与王国维诗学之间建立一种全面的思想联系。我们无意否定田冈岭云等日本学者对王国维的影响,但比起西方文化的影响而言,这种影响毕竟是次要的。田冈岭云只是王国维最初了解西方哲学的中介,王国维研习的对象仍然是西方思想。王国维早年醉心于德国哲学,后来的文学研究依旧是在德国美学背景下进行的,来自叔本华等人著作的"外来观念"也成为他建构"意境说"的主要思想资源。田冈岭云与王国维思想之间的某些相似之处,并非缘于前者对后者的影响,而是由于二人思想中共同的叔本华的存在。因为置身于不同的客观历史语境,也由于对自己的使命不同的主观期许,二人的思想又存在显著的差异。祁晓明在两位思想家的著作中挑出一些孤立的片断,依据某种相似性拼贴在一起,然后得出甲影响了乙的结论。然而,任何个别的观念都是在某种思想结构中发生意义和作用的,如果不把它们与整体的语境联系起来,就会不自觉地放大其共同性,而忽视二者之间的深刻的差异,生产出"影响的神话"。要避免这种情形发生,一个重要途径就是把这种思想运动和交流历史化、语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