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凌晨四点的病房,我那些睡姿古怪的病友们慢慢在各种疼痛中醒来,盘踞在我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慢慢在床前消退,万物的生机在窗口的几缕微风中复活了。靠窗边李老太太苍白的脸泛着奇怪的光,像硅胶一样没有表情,她在不停地嘟囔,嘟囔声中带着黏黏糊糊的痰音。老年人特有的憋闷到快要窒息的鼾声、梦中疼痛的呻吟声,梦呓声比我的疼痛更折磨我,我咳嗽着清理自己的嗓子,抓住床边的护栏把沉重的腰身搁在U型枕上,刚刚意识模糊进入睡眠。只听见护工急忙呼唤,一把掀开被窝,轻松地把李老太太从黑暗深处捞起来,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重新露在白色的枕头上,她似乎有了力量,盯着天花板,发出了新一天最清晰的强音,“要走了!”“要做三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