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吴俊繁结婚的时候,就对薛梅花说,要多生孩子,孩子多劳力就多。那天薛梅花穿着红色的对襟袄,脚上是一双锃亮的小皮鞋。她的脚极小极尖,像两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薛梅花和吴俊繁的婚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使吴俊繁成为村里,乃至镇上人人羡慕的对象。吴俊繁家里有一百多亩地,他本人上过省城里的军校,薛镇长自然要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青年。"军校!"那些人啧啧地说,"谁去过?连省城在哪个方向还搞不清呢。"从结婚那时候起,镇长家的大小姐就不是大小姐了,她成为吴俊繁的所有物;她的时间也不是线性流动的了,而是一个又一个随着腹部隆起又瘪下去,瘪下去再隆起的不断循环。在环状的时间里面,薛梅花生下七个孩子,却有三个一生下来就是死的了。村子是灰暗、丑陋、郁闷的代名词。所有的房子都盖得歪歪扭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