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生命政治的研究论域中,“装置”是一个与权力相关联的核心范畴,它与具体空间相糅合,并通过诉诸于具体空间揭示权力装置的基本构型。福柯从治理术视域,以监狱为典型的“全景敞视”空间结构,透视出微观规训权力对人的监督与规范;阿甘本基于结构性视角,以集中营为典型的“无法的空间”,指认了至高权力对赤裸生命的处决与征用。他们对社会权力的批判性分析是极其深刻的,但同时也具有深刻的片面性。在社会权力展布的向度上,“监狱”代表了“边缘化空间”的权力场,“集中营”标识了“极端化空间”的权力场,皆缺失了“常态化空间”的权力场;在生命主体的向度上,福柯关注身体,阿甘本关切赤裸生命,都缺少了对社会历史中生成的具有社会属性的“劳动者”的考察。在这个意义上,《资本论》中隐含着生命政治两个向度所缺失的内涵。马克思以“工厂”为典型的生产空间深刻揭示出资本权力对工人阶级的剥削与统治。至此,马克思、福柯、阿甘本分别聚焦于“工厂”“监狱”“集中营”三个具体空间,不仅全方位地展现了由资本权力、规训权力、至高权力共同筑成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权力网;而且深刻地批判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假借自由和民主之名对人实施的全方位管控。对现代社会权力结构的整全分析与审慎批判首先是从这三个维度的空间结构展开的。
出处
《浙江学刊》
CSSCI
北大核心
2019年第6期76-81,共6页
Zhejiang Academic Journal
基金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文明形态变革的哲学理念创新”(项目编号:18ZDA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