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非“美术革命”论者——由《悲鸿自述》“信乎世界归来”一语引发的思考

《悲鸿自述》(1930)在评介康有为时有“信乎世界归来”一语,看似简率了无深意,却是对其师独特艺术变革观念的精炼总结。《万木草堂藏画目》中的“中国近世之画衰败极矣”等言语,长期被学界划归“美术革命”之论。然而,康有为的身份特征与政论思想,决定其变革诉求与陈独秀等新文化运动知识分子的有本质性区别。可以肯定,他们对艺术变革未来“世界”所属国家秩序的思想性建构完全不同。康有为倡导的“虚君共和”主张与《画目》所列“国朝画”之间存有内在的制度性关联。“宋人画为西十五纪前大地万国之最”“油画出自吾中国”等论说,一方面有着荒诞无稽的“万事纯任主观”的康氏论调,另一方面浓郁地体现出一位晚清士大夫期盼古老民族能够在严峻的文化冲突与融合语境中迈向高层文明的忧患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