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鼠

母亲若有所思,说不定哪天我还得回去,回到有鼠的老屋。我家有间老屋。先前,老屋做过寺庙。一个在雷音寺敲过几年木鱼的俗僧在这里待了很久。塑几尊泥菩萨,点一盏青灯,再在老屋旁边的核桃树上挂口铜钟,俗僧晨钟暮鼓,就这么敲碎山野的每个日子。父亲告诉我,这原是当地富户白员外置下的家业,除了收租来小住几天,平时就成了老鼠的天堂。白员外遭劫后,俗僧逐走老鼠,三间青瓦房即成庙地——当然,俗僧和老鼠为争夺生存空间的斗争一刻也未停歇。稀疏的供果不待菩萨伸手即已化作了鼠粪;更有甚者,咬破菩萨的“袈裟”,公然在佛头着粪,大有轰走俗僧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