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物品评的文艺美学意义

The Aesthetic Significance of Comments on Character

钱锺书将"人化"文评视为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的一个特点。此种特点之生成,与古代中国流为俗尚的人物品评有着直接、密切的关系。人们将人物品评特别是魏晋审美性品评的"等第"之法,"由形征神""形神兼备"的品评观念,"风骨""气韵"等范畴、概念,以及片言隽语直击本质、"感悟式印象式即兴式譬喻式"的思维、言说方式,移用、借鉴到文艺美学领域,促进了后者的发展、成熟。通过社会生活中盛行的人物品评,医学乃至相人术、阴阳、宗教等学科、方术的专门知识转化为可以为文艺美学直接借鉴、吸纳的公共知识。人物品评之所以在古代中国流为俗尚并深刻影响了官员选拔、修史等制度以及文艺美学等,是因为人物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处于中心位置。中国古代的学术、文化,即是围绕着人物生发、建构起来的。然而,近代以来,随着"西学东渐",事件、观念、结构、制度、功能、规律、通则等慢慢垄断了研究者的"问题意识",人与人物随之在人文社科研究中消失。今天,呼唤人与人物的回归,恐怕是古代中国研究在重视自身特点及生成语境基础上推陈出新的不可或缺之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