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巡逻

二班长要退伍了。退伍就要下山,离开高原。他得去跟他的山告个别。这是一个雪后的早晨,二班在操场集合完毕,只等连长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前往实控线附近的山口例行巡逻。二班长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搁以前,连长早就站定在操场中央,脚下生出长长的指针似的影子,黑着脸,把他的兵个看一遍。连长黑着脸,不是说他对二班有什么不满。他对二班满意得很。连长黑着脸,是因为他的脸本来就是黑的,加上每当这么站着时,红日差不多刚好从背后的雪山上升起来,这么一照,他的脸就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