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而归

“月亮是最好的灯泡。”父亲说出这样美妙的句子,是因为他曾借着月光掘开大地的皮肤,挖出一片地基,又趁着月夜静寂,扛回一根根粗壮的树干,建起了几十年后还完好嘉立着的老屋。关于建房,与一场大雨有关。大雨到底有多大呢?母亲说,好像是有人搬了一个大湖到天上,使劲儿往下倒水。山上来的水,在地上冲出了密密麻麻的沟渠,土墙房的墙根很快就被冲出了漏洞,水灌进家里来,土墙房里迅速就成了一个湖,锅瓢碗盏先是漂了起来,又破门而出,被大水拉走。那时候,奶奶已年迈,行动困难,孩子们都小,一家老幼只好爬到楼上,看着大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