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

之一半空、我们起初以为是一朵云,走近几步发现果真如我们暗自揣测的那样是一个人。他停在半空,缩着脖子正在思考什么,而后佝偻身子迈起步来,脚下仿佛是平整的地面,但无论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走几步就折回来,好像身处一座囚笼中。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下午,并没有发生电闪雷鸣的先兆或者其他奇异事件,我们只是在半空看到了一个人,随即我们也就接受了他在半空中存在的现实。迟些时候,他终于停止了已经让人麻木的踱步,不知从哪里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他看上去神情焦虑,手势急促甚至不乏暴力性的挥动,似乎在处理一件或者同时处理几件相互缠绕的棘手的事情,而且对自己能否解决一点信心也没有,甚至明知道不会有任何解决的希望。但他即使再愤怒也是个有公共道德的人,这意思是说,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干扰到任何哪怕刻意关注的人,即使站在他脚底的人都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他不仅没有咆哮甚至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在说话,这让人不由怀疑他其实是用哑语在和电话那端的人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