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情(散文)

他万没想到,从不求人的父亲竟是来向自己求情的。弓腰驼背的父亲,哆哆嗦嗦立在他的办公桌前,就是不肯落座:'你答应了我,我立时就回。'听着父亲近乎乞求的声音,他一阵心酸,他感到对不住父亲。自打自己穿上税服,父亲跟着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气.家里今天少只鸡,明天丢只鸭,好端端的庄稼、蔬菜被人毁坏;数九隆冬,年近七旬的老父亲被派上工地……这些,都是自己给父亲招惹的啊.他泪眼模糊,他希望父亲狠狠地揍自己,用荆藤,用牛鞭.那样他负疚的心或许好受一点儿。他知道,父亲这次来,是村里打出的一张王牌——对他,则无疑也是最后通牒,正如父亲所说,自己一家人的命运在人家手里捏着哩.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呵.自己收税在外,家里二、三十亩山地,耕、耙、种、收,哪样能少了村邻相帮?父亲年迈,妻子体弱,儿子读书——将来,还要考学、当兵、招工、娶媳妇。……所有这些,不能没有个好人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