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路小站马过河开始的命运之旅

(一)世上到底有没有命运之神尽管很难说,我倒信其真有。比如我怎么都没想到,几十年前那个平常的秋日黄昏,会成为我永久的怀想,一再进入我的文字:那列暗绿色的、看上去脏不拉叽的列车,叮咛哐啷地一直往前开啊开,一头便撞进了20世纪60年代末那片苍茫的暮色。那是真正的暮色,高原的天空青灰一片,布满大块大块的云彩,黑黑红红,斑斓沉郁,倒怎么看都像虚假的舞台布景,像那个声嘶力竭热闹非凡又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年代。只有单调尖利的车轮声真实地在耳边轰响,那声音从车轮下升起来,飞出去,被铁路两边大大小小的山推来搡去,挤、压、辗、磨,然后跌跌撞撞地再次回到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