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启后的赵冷月——沃兴华访谈录

赵冷月Zhao Lengyue赵冷月(1915—2002),名亮,堂号缺圆斋,晚号晦翁,浙江嘉兴人。生前系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历任上海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副主席、顾问。赵冷月先生早年师法羲献父子、欧颜唐法,具有深厚的传统功夫。后移居海上,与诸多名家相往还,艺事精进。晚年一变常格,于北碑粗犷豪宕一路独具只眼,取其质朴古拙,参以民间书法率意天真之趣,形成了融碑于帖的独特风格。先生所作,绝去斧凿,随意峻落,触笔成趣,天质森然,再加上将枯湿浓淡的精微墨法融于其中,丰富了碑帖互补、笔墨共济的表现力。其宁拙勿巧、似俗实雅、深会“无意于佳乃佳”之旨的新面貌,既是时代环境的产物,又是书法家特立独行和修成正果的见证。

《沃兴华书画集》后记

最近几年,我研究书法,写了一些文章。现在摘录部分主要观点,略加删简,归成三类,附于书后,供读者参考。一、书法史研究汉字的书写艺术,汉朝以前叫『书』,东汉后期叫『书艺』,《后汉书》称和帝的阴皇后『善书艺』魏晋时期,学术界盛行老庄学说,士大夫张口闭口说道,风气所致,书学研究也蒙上一层道家气氛,传王羲之《记白云先生书诀》云:『书之气,必达乎道,同混元之理。』王僧虔《笔意赞》云:『书之妙道,神彩为上。

《沃兴华书画集》自序

作品集终于定稿了。按照惯例,写些自己的学书经历和创作思想,以便读者理解作品,不致于惊诧它们的怪诞或者平庸。一、出版缘起六年前,我写《中国书法》,至中古部分,想寻些新的资料,找到了敦煌遗书,没想到它有四万多卷,内容丰富,正草篆隶无所不包,其中的许多杰作堪与历代法书媲美。我很震惊,当时就做了许多随感式的笔记,第二年连载于《书法报》,爱好者看了,纷纷写信给我,上海人民出版社的季永桂先生也觉得有价值,将其列入出版计划,《敦煌书法研究》书稿很快就完成了。但我不满意,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沃兴华:在路上

肖:上个世纪80年代,上海延续了沈尹默等帖学一路平正儒雅的书法风格,因此,当赵冷月老先生还有您和英年早逝的乐心龙带有质朴、荒率、雄强的风格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感到意外,当时你们是如何思考书法的一些相关问题的?沃:当时没有特别的思考,只是有些人志趣相投,比较谈得来,喜欢在一起聊书法而已,这里面有我和乐心龙,还有吴福宝、王粲等。我们常常一谈就到深夜,而且喜欢争论,一争就是通宵,吵得隔壁人不能睡觉,跑来敲门警告。我们中乐心龙最激进,口口声声说要与传统决裂,拗断。

沃兴华书法

沃兴华从小爱好书法,取径颜真卿、苏轼、米芾、黄庭坚及明末清初诸家,然后上溯汉魏六朝,在创作中借鉴民间书法的特点,兼收并蓄,熔铸陶冶,风格上注重对比关系,强调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其作品早在一九七三年就参加上海市书法展览,一九七六年参加《中国现代书》道展赴日本展出,尔后,历年有作品参加上海市、全国和国际性的重大展览,并多次获奖。

沃兴华书法

二王法帖,至明末,董其昌集其大成,以后走向衰退。衰退的同时,汉魏碑版书风兴起,清代的邓石如取其重,康有为得其大,近代徐生翁法其拙,其主要内涵已被发掘表现。于是有人反思帖学,主张碑帖结合,纷纷扰扰的碑帖之争逐渐趋于缓和。

论于右任书法

于右任(1879～1964年)原名伯循,字右任,后以字行,号髯翁。陕西三原人。1903年登乡举,因"昌言革命"案发,被革,乃亡命上海,后入震旦学院。1906年在日本入同盟会,此后办《民呼报》、《民吁报》、《民立报》。曾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长。1949年去台北。出版有《标准草书》、《右任诗存》、《右任文存》等。20世纪的中国书法,最精彩的是早晚两个时期。早期,碑学走向成熟,风靡天下;晚期,与时俱进,强调创新。在这两个时期中,于右任始终是大家关注的风云人物。早期他是积极的实践者,开创了重拙大兼而有之的风格面貌,受到普遍的赞誉和推崇。晚期他是主要的影响者,作为变法创新的榜样,作品被许多书法家和爱好者借鉴学习。本文就其书法发展过程、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对后人的启示谈一点个人体会。

应当重视书法展示空间的变化

狂草书风适应这种变化,获得了巨大成功,不仅进入千家万户,而且受到文人学士的普遍青睐。当代建筑大不同于以往的建筑,当代书法家应当正视这种生存空间的变化。视觉效果的关键是形式构成,核心是对比关系。

论展示空间的变化与字体书风的发展

观赏书法艺术，有一个展示空间的问题。古往今来，先是几案，然后墙上。放在几案上是近玩，关注局部．眼睛盯着点画结体，挂在墙上是远观，视线不仅关注作品，而且还旁及周围环境，作品与环境氛围一致，能产生最大的审美效果。因此自古以来，尤其是明清以后，书法作品的幅式和风格（包括点画、结体、章法、墨色等）不断地随展示空间的变化而变化。

论意临

一 意临表现了临摹者对原作的理解和判断，意临作品必然会对原作有所改动，因此准确地说，意临是二度创作。

论史学学的几个基本理论问题

史学学是史学研究的反思学科。它对历史研究和历史教学,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近年来,史学学受到空前的重视,一个研究热潮正在形成。然而,由于两方面的原因:客观上,史学的领域极其广阔,分门类的学科很多,为研究它的史学学体系的建立带来了种种困难;主观上,长期以来,人们对史学学还不够重视,没有深入展开争鸣和讨论。因此,史学学的一些基本理论问题,如它的研究对象和任务是什么?它的研究范围有多大?等等,人们还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没有统一的认识,以致新版的各种专著在内容和体例上都存在很大差异。本文试就上述问题谈些看法。

论现代书法

杨中良:现代书法无论从创作的角度,还是理论的层面,在认识上都存在着较大的分歧,是书坛关注的焦点。今天,我们请来专业从事现代书法创作的作者、评论家,还有书法媒体的同仁,就现代书法现状、创作观念、文化素养、艺术市场以及发展前景等各个方面,从不同的角度展开讨论。相信通过此次讨论,能使读者对"现代书法"这一艺术门类形成初步的认识。

展示空间的变化是促进书法艺术发展的重要原因——答赵生泉君

《中国书画》创刊号发表了我的文章《应当重视书法展示空间的变化》,认为当代书法创作应当关注展示空间的变化,在作品幅式、创作方法和风格面貌上不断有所创新。今年第3期杂志又刊登了赵生泉君的商榷文章《感觉不是结论》,编辑部来信征求我的看法,希望能展开讨论,我觉得很好,因为它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问题。对于学术讨论,我的态度是如果能求得一个大家认可的结论,那当然好,如果不能也没有关系,相互辩驳可以使双方不断完善自己的观点,不断深化讨论的问题。

谈书法内容与文字内容的统一——以作品《鸟鸣涧》为例

书法艺术的情感内容不需要语言文字来做媒介,仅仅凭借自身的形式（点画结体的造型及其组合关系）就能得到表现,感动自己,并且感动他人。但是,书法又不同于一般的艺术,它的造型元素是汉字,汉字本身都有意义,组合在一起也会产生一定的内容,表现一定的思想感情。书法以汉字为表现对象,结果使一件作品具有了两种内容,一种是书法的,一种是文字的,如果能将这两种内容结合起来,无疑会大大提高书法艺术的表现性。

复调书法

很久以前，我就有种感觉，书法艺术的表现方式是通过两条线索同时展开的。一条是笔势，牵扯丝映带，上下连绵，随着时间的展开，通过提按顿挫，轻重快慢和离合断续的变化，产生一种节奏，具有音乐的特征。另一条是体势，每个字大小正侧，左右摇曳，通过上下左右字的相互穿插避就，顾盼呼应，组成和谐的空间关系，产生出绘画的视觉效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好的作品都是笔势和体势兼顾的。人们在欣赏它们的时候，视线不仅循着笔势绵延而上下浏览，同时也循着体势摆动而四面环顾，在体会复杂的组合关系时，获得丰富的审美享受。

论当代中国的创新书风

最近20年，中国书坛空前活跃，形形式式的展览，各种各样的专著以及大大小小的研讨会，令人目不暇接，书法风格流派纷呈，传统的、古典的、现代的，林林总总，蔚为大观。书法圈内的人士把这段时间称为中国书法新时期，在这个新时期中口号是“创新”。

也谈笔墨

我喜欢书法和绘画。最近画得比较多一些，对笔墨问题有些思考，写成三则笔记，附上几张作品，想跟大家交流一下。

论民间书法与名家书法

最近十多年,我比较系统地研究了三代金文、秦汉简牍帛书、汉魏六朝碑版和敦煌遗书,所有这些研究对象虽然字体不同,但是在非篆非分非楷的兼容性上有相同之处。它们的风格面貌虽然各不相同,但是都以稚拙奇肆为主要特征。而且,它们都是在历史上被人忽视和遗忘的作品,对当代书法的发展具有重要借鉴作用,因此,当我综述它们的时候,使用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概念——民间书法,并对它作了一番界说和阐述。我认为书法艺术的发展是建立在千百万人的社会实践之上的,人们在写字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审美意识流露笔端,多一笔,少一笔,粗一点,细一点,大大小小,正正侧侧,形成千差万别的风格面貌,其中,当某些风格面貌与时代精神契合时,会特别引人注目,经过杰出的书法家的进一步加工完善,提炼为典型,然后经过多数人的附和,衍生为流派,称誉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