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牛脱轭(外一篇)

"三月三日,决斗梁野山。"有财拿着挑战书,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老婆在生火做饭,不时以惊恐不安的眼神瞄一下丈夫。两个孩子正在酣睡,长子福贵梦中还嘻嘻傻笑。灶间火光一闪一灭,米饭的清香弥漫着。远处传来嘹亮的鸡啼,有财一口吹灭油灯,推开窗户,一缕晨光透射进来。

青楼菜

在郢城,不知道汪芸的人不多,不光是因为她是个烧得一手好菜的女性。汪芸会烧菜,是祖传,祖上好像是江南某青楼的厨娘。旧时青楼的厨子有讲究,全是女的,还得有几分风韵,据说连烧火的小丫头,也得是个齐整样,要不,客人没胃口。却是以家常菜时令菜为主,绝少荤腥,于养生上颇有讲究。

导师

早饭后,张明建被儿子推着出了门,他要到政府小礼堂去见北京来的大教授赵文峰。昨天孙子打长途电话回来,第一次求爷爷去托人情,因为他想报考赵文峰教授的研究生,可赵教授选人特别挑剔,即使专业成绩十分优秀。

窗花

桃是在临近过年时嫁进门的,桃的婆婆在屋里贴满了红红的窗花,什么鸳鸯戏水啦、喜鹊闹梅啦、富贵牡丹啦,漂亮又吉利。桃那时蒙着红红的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周围一片喧闹声。桃暗暗欢喜,心里怦怦跳着,像揣了小兔。

苏三起解

多年前,崇州城里满街的法国梧桐,枝叶婆娑,风一起,便筛下点点阳光。我从城关电影院出来,准备穿过小东街,到罨画池公园去。到了小东街与大东街口,我走不动了:绿荫掩映的川剧团里,传来了咿呀的唱戏声。

“一个单位的”

今天是周末,洗澡人挺多的。老刘想擦背,便把4块钱交给了擦背工,自己在浴池里泡着,等。擦背是个力气活。擦背的小伙子一面用力地替人擦背,一面不时地看着老刘,努力地笑。小伙子不想放弃这单"生意"。

血饭

记不清哪年哪月了。反正我记得那年麦子登了场。淡淡的麦香轻轻幽幽,弥漫在空气中,抓一把能挤出香甜味儿;空空荡荡的麦地留下一片高高矮矮的麦桩。

苦命的爱情鸟

女人住进病房的时候,已经确诊是早期肺癌了,可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在丈夫陪同下,很安心地接受着医生的治疗。男人个子不太高。

稻草与瓷的爱情

古镇产瓷,瓷质细白如玉,驰名遐迩。那一年,她因父母被打成右派,受株连从上海下放来到这里。她的到来,让镇上的瓷黯然失色。"该摆宫中的,咋就流落锅碗瓢盆里了!"镇上人惋惜之余,捎带给了她个"瓷美人"的绰号。"瓷美人"成了男人的话题和念想。可"瓷美人"很孤傲。

送你一朵玫瑰花

这个花店,面对着繁荣的大街,而我办公室的窗口正对着花店。看着满眼的绚丽,我的心里也装满了缤纷。当那五颜六色的花朵随风摆动,一阵阵花香迎面袭来,我纷乱的心绪立刻如水般清净。

还原

正值学校领导班子换届的当口,传来钱校长被"双规"的消息,全校上下旋即哗然。作为跟从钱校长多年的专职司机,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有一天,纪委和检察院的人找我,要求协助收集钱校长受贿、贪污的证据时,我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钱校长(我习惯此称谓,一时很难改口)在我心目中是工作狂,为了学校没命地干,落下一身的病痛,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办成在国内颇具名望的财经高校。说他犯事,也许是夫人的推波助澜、身边人的投其所好、恶劣环境的污染腐蚀、政敌预设的陷阱圈套……

谋杀

"爸,是我……"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罗长发的心里一阵狂喜:"什么,真的是他么?""是的!""那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罗长发冷冷地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我怕……"

春天的花园里

我们报社宿舍门前有个小花园,面临着大街。春天来了,一丛翠竹引来会唱歌的小鸟,几株桃花也竞相争艳。天暖和了,街对面有个老人,每天都要拄着拐杖走进花园里。他几年前左腿被电动三轮车撞了。

合同夫妻

只听说过合法夫妻还没听说过合同夫妻,我在一家建筑工地上就遇到一对。五月是全国安全生产月,为了确保生产安全无事故,局里把我们分派下去实行包干制,我的任务是包几处建筑工地。

香在生命里的馄饨

那年冬天,我出差来到这座城市。下了火车,再乘出租车,到下榻的宾馆已是晚上十点。冬天的这个时辰,夜色已经很深了,深得漆黑,黑到夜的深处了。酒店的大门旁边,有个卖馄饨的小摊子。橘红的路灯下,馄饨锅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因忙着赶路,我没吃晚饭,饥肠辘辘。

厨师

县政府招待所的厨师老白,长得白白胖胖,是个面点师,做白案的。老白每天穿着白色工作服,头戴白帽,站在案板前,专心致志揉面,反复搓、揉、搋、捏。别人看着。

女间谍

老局长光荣退休了,等得猴急的华子明副局长,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局长宝座。由副转正的那天晚上,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华子明,把手下的人请到全市最豪华的天鹅大酒楼,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番。跨出酒楼的大门,已经是星光满天的十点多了。经小凉风一吹,

一场误会引发的悲剧

先声明,我不是交警,但这不影响我在这个路口"执勤"了近五十年。虽然只有我自己,但我绝不孤单。这是个人车熙攘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易发生事故,这个路口也不例外。比如谁的车不小心碰着谁的腿了,或哪位老人不小心摔倒了,

寻找笑脸

办好父亲的丧事,香橙就含泪随春耕回到自己家。正如春耕所说,他们来不及悲伤,他们的春天不该悲伤着过。因为他们的茶园正在出新茶,天天有上千人在茶园采茶,

农村户口

事情是由亲戚们争相购买家电引起的。当然,家电不是普通的家电,是"家电下乡"的家电。政府出台了惠农政策,凡是农业户口买家电的,都可以享受政府补贴,补贴13%呢。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孟家的兄弟们都打上了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