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北魏迁洛宗室的知识素养与文化价值取向—以洛阳邙山墓志为中心

北魏孝文帝太和十八年迁都洛阳后,身为天潢贵胄的宗室阶层置身全新的文化环境当中,其意识形态、知识素养和价值取向都出现了显著的变化。早先植根北亚草原的民族习俗被逐渐抛弃,成熟、先进的华夏及异域文明开始占据其精神世界,形成多元化的混合格局。在诸多结构元素里,汉文化中的河北学风居于绝对的主导地位,这种主张务实进取的学术流派驱策他们积极入世、建功立业,为维护帝国统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代表汉文化时尚潮流的江左新风则是重要的点缀,使宗室得以与士族名望有效沟通。迁洛宗室的这种文化价值取向是当时南北文化交融的必然结果和客观反映。洛阳邙山出土的宗室墓志对此有详细的记载,是这项研究的重要资料。

邙山墓志所见元魏宗室起家制度初探

现存的81方邙山元魏宗室墓志保存了墓主完整的起家信息,据此构成独立的调查单元可资探讨元魏宗室起家制度。起家特指入仕授予的首项正式官职,六朝门阀社会视之为衡量贵族性高低的政治新生,决定了未来的前途命运,故以贵族化为价值导向的元魏宗室墓志对此高调标榜。研究发现,元魏宗室的起家标准整体凌驾异姓勋贵之上,对应的乡品全部超越贵族二品,又依世资差异划分若干等级。宗室起家占据清要职位,不仅仕宦年龄低,而且首次迁转速度快、跃升幅度大,充分彰显宗室阶层天潢贵胄的气派和王朝信赖宗室的施政方略。

邙山墓志所见元魏宗室阶层的贵族化趋势

河南洛阳城北邙山出土的元魏宗室墓志集中反映了鲜卑拓跋氏的贵族化趋势。由草原部落酋豪向中原阀阅士族的蜕变是统治汉族先进地区的现实需要,也是中古北方民族大融合的必然结果。宗室墓志秉承贵族主义思潮撰写,高调标榜婚姻、仕宦和家学门风,显现崭新的生存境遇和发展面貌。宗室普遍实行门第婚,配偶选择胡汉高门。起家以六品以上清要职位为主,往往破格超迁,终至乡品规定的极限。推崇并践行儒家传统道德,密切跟踪学术潮流,提升综合素养以博取乡望认可。凡此种种,皆符合贵族阶层之特质。邙山墓志充分证明,贵族是约定俗成的社会概念,皇族掌握政权却并不等于贵族,欲跻身贵族势必要在婚嫁宦学方面有所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