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行散记

梦回小溪 昨夜梦中,被骤雨惊醒,恍惚以为自己身在小溪。推窗看,外面哪是当时明月,溪流潺潺？只有漫天水帘从浩渺苍穹倾泻而下。 算来,到小溪已过数日,怎会有此错觉？一天到晚水声不断,让我记起外婆所在的寺前湾,有个拦河坝,水流冲击出天籁,少年时那响声总在耳蜗里回荡。嗯,不知我是梦回了二十多天前的小溪,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寺前湾。

祖国的嫁妆

祖母和祖父都已年逾九十,仍坚持老两口自己开伙,独立生活。后辈们轮流去探望,劝说他们和大家一起吃住,这样方便照顾,任谁也讲不通。祖母说,和你们在一起,那些旧物件就都要丢掉,它们是老伙计,用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这时,祖父总会在旁边嘿嘿笑着接腔,轻声道,你就是舍不得那些老嫁妆。当年祖母出嫁,嫁妆有好多样,颠沛流离、四处辗转,现在还有几件留下来,放在她的住处。在我的梦境中,这些老古董,连同年迈的祖父祖母一起,常会在乡下屋场模拟出一个几世同堂、几代传承的景象。

老屋衣马

那日在堂弟的新宅前小憩,看书,伏在木椅上晒太阳,恍惚间老屋海市蜃楼般出现。神思缥缈中写下这首诗作,旧日光景与当时情境交织,心中感慨不已。老屋建于民国十五年(1926年),已拆除十余年,堂弟的新宅就建在其故址处。多年身在异乡,在梦中我常会回到老屋,彼时人事一一重现,交合糅杂,像是连续剧集。

红绸子布印花被

抗战过后的第一个冬日 产屋里炭火烧得通红 祖母拿出准备许久的襁褓 红绸子布印花被里是偷攒的棉花 大声啼哭中将你包裹 老人家在祖宗神位前磕头念叨 “小儿生来三尺红”

从前的少年

上街去 上街去，做伢妹子时最怕又最想和祖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