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性理、心仁的开展与流行——对胡宏思想中几个关键问题的澄清

本文从天命、性理、心仁的开展与流行,讨论胡宏哲学研究中一直聚讼不已的几个问题：胡宏是性本论还是心本论？心宗性宗是一是二？心体缺乏规定性吗？胡宏综摄和张大了《论语》《中庸》《孟子》《周易》的框架,从天命发生的角度坚持命=诚、性=理、心=仁这一一分为三的思想格局,坚持存在自身与其伦理性、方向性相即的平行结构;胡宏将天道作为第一序的存在原则,性理为直接性的存在原则,要求学者识仁体,即识此天命不息、于穆不已的天道的直接呈现,其工夫论也配合其存在论有着三方面要求：以仁尽心、以心著性、以天体仁。仁之尽心义,心之形著义,天之呈现义,是胡宏思想的三个扭结。以流行作为考察心性关系的出发点,胡宏指出性不能不动,心不能不发,因而性与心除了其本有的存在性和主宰性,也兼具流行义和形著义。这体现了胡宏思想在原创性和综合性上都达到了一个高峰,为儒家思想的现代性转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想空间。

现代哲学中的“他者”——重建牟宗三与列维纳斯的近邻关系之脉络

牟宗三与列维纳斯分别是从儒家传统与犹太传统中成长起来的哲学家，两者在批判海德格尔、反思西方形上学、力图超越存在等方面取径一致，构成了一套复杂的近邻关系之脉络。从历史际会来看，牟宗三与列维纳斯共同遭遇着儒教与犹太教解体而谋求在哲学中为传统给予现代性内涵；犹太思想与近代西方哲学的紧张集中体现在“有限性问题”上，这一紧张伴随着海德格尔的“超越的有限性”思想的提出而达到高峰，由此而涌现出一批“敌海德格尔者”的优太与儒家思想家。这些思想家反对海德格尔的“有限性疑难”对康德倒置与内在化，而要求无限对有限的超越，实践对认知的优先。牟宗三重提“物自身”与“智的直觉”思想以要求的“真正意义上的本来面目”，与列维纳斯的“他人之面容”一道，构成了其道德的形上学与伦理的形上学的超越境域，分别从“内在的超越性”与“外在的超越性”构筑了作为20世纪西方哲学之“他者”的超越哲学。

道体与道德--道体学内外的牟宗三

牟宗三在《道体学引论》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丁耘教授一方面接续了牟宗三的基本洞见,以四因说为基本问题来判摄中西哲学,但另一方面也对牟宗三提出了三个主要批评:1.误认乾元;2.以心统天;3.重流行而无主宰。在批评牟宗三用存在论取代了熊十力的体用论后,丁耘提出了存有与活动之外的道体新义:虚静。但是牟宗三的思想并非不涉及体用论与虚静问题,而是将其统摄于圣人之道与实践工夫之中。首先,牟宗三通过乾道各正性命的“善终”义来强调“天道性命相贯通”是实德成物之流行,肯定了个体终成意义上的目的因,以此与玄学以“乾元”为主的体用论相区分;在《易经》诠释中,牟宗三提出兼赅“静正”与“沛然”的“寂感真幾”的概念,主张通过圣人精诚感应的德性生命呈现道体;在主静问题上,牟宗三以具有德性内容的圣人之道为第一序,并将其作为区分儒道的义理骨干,从而将主静限定在“静复以立体”的儒家工夫论上。牟宗三的道德的形上学与丁耘的道体学之根本差异是前者侧重“心性对扬”而非对道体自身之体悟,时刻突出道德实践的警策义,其着重呈现的是道德、形上学与宗教的源初交互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