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毒

不就是十八棵胡萝卜吗?把两个(?)五岁不谙世事的小娃娃当贼是问,岂不觉得可笑?事情过后莎莎懊丧地想:假如今天不是双休日,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那样的话,整个上午,莎莎上班,墨墨在幼儿园,婷婷在学校念书不可能到姑姑家玩;假如婷婷和墨墨只是在院子里玩,不是玩着玩着就出了家属院大门,也不会有事;假如市委第二家属院距离水西村不是这样近的话;假如家属院大门外面不远处没有那片迷人的小树林的话;

尘世

七娘劝明只要有一分奈何就再伴个人吧。七娘说孤寡的滋味我尝够了。七娘还说我真后悔,如能年轻十岁,我就要再嫁他一个汉。只可惜我老了。明说七娘你不老,七娘就笑,还不老?女人十八一朵花,上了三十豆腐渣,再过两年我就五十二了。他说七娘我听人们说硬是你把自己耽搁了。七娘苦笑笑说,要不我才劝你莫学我,不然到时候你后悔就迟了。明回去就睡不着,翻来过去烙烧饼。七娘的话在他心里一点一点发生酵母作用,一个曾经指天指地泰山难撼的铁打誓言就一点一点渐渐地发生分解直至动摇。这一辈子我若再娶女人就不是人生父母养。是驴下的。三年前明在巷道里当着大家的面拍着胸脯赌咒,那时候太阳刚落山,巷道里人很多,大家正在吃晚饭,都听到了。明说这话时满脸溅朱。

冻土地

高天智来公司头一天,照例先见王局长。王局长暗自嗟叹:咋这模样?!年纪轻轻大烟鬼似的,焦枯的一副长脸,佝偻着腰,嘴阔大,傻傻一笑,满嘴马牙。下唇尤其肥厚,而且外翻,活脱脱翻出一副呆相,眼睛倒是乌亮的,间或一轮,又绝无半点灵气说话喃喃呐呐,姑娘似的羞怯,一面搔自已葫芦样的头,涨一脸猩猩绯红。萎琐卑贱得可怜。留给王局长一个老诚,笃厚,也绝没本事的印象。

月亮在山顶丢失

天是完全黑下来了。月亮象个银盘子,悬挂在沟口对面的塬顶上,辉亮着鹞子源的苍茫与巍峨。喧闹一天的沟口落在宁静里。忽然,那把葫芦做的胡胡又响了,吱吱咕咕拉哭调。秋叶飘落时蝉是这样哀戚;锁在雾间的秋水是这般地鸣咽;狼崽丢失后母狼也如这般地嚎咷。是王四牛在拉胡胡。坐在铺子门前的泥墩上,眉头拧得苦。一边拉一边望住那一轮清月。三天前,他心中的月亮在塬顶上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