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惊人的戏谑——诗引我走向黎明

解放前近两年，为了讨一个饭碗，有两件事永生不忘，似刀刻在两肋上。第一件，行路难；第二件，在教学中为了诗几乎被倒悬囹圄。兹分述如次：

杂话琐记

庄子的鬼话之外庄子的鬼话很多,有的听了让人打悚。一次庄子去楚国,见草丛中一具骷髅。因行路困顿,遂借骷髅作枕,酣然大睡。至半夜,梦骷髅复活,且衣冠楚楚,仪态潇洒,竟大讲司命神玩弄人命的把戏。怎样玩弄呢?他说先用鸡脚神抓人的办法,给你上手铐,然后仿照人间五马分尸的酷刑,令五鬼把你戏耍:让你嚼铁块,吞火团,浴沸油……庄子一声吼:我不再听了,你可以走了,你可以成"圣"了,因为你已借司命神之口立言,也算你有著作了。

从心所欲不逾矩——记梁漱溟先生的一次讲演

1948年冬末,重庆两路口罗斯福图书馆请梁漱溟先生作学术讲演。梁先生抗日战争初期,曾以社会贤达的身份被邀请参加"南京政府议商抗日"大计,继后又为"政治协商会议"代表,"民盟"秘书长。在当时他是一位努力争取民主、自由的斗士,为社会各界称颂。这时战局——徐州会战进入尾声,国民党垮台已成定局,大半个中国出现了一派灿烂的阳光。可是重庆的政治气氛仍然像被浓雾封锁着,使人难以忍受。因此前来听讲的市民踊跃,都想从梁先生的讲演中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解一解胸中的郁闷。讲演地点就在图书馆靠长江的草坪上;午后两点钟开始的。草坪的边沿用木架支起一块黑板。梁先生由馆长陪同走到黑板前。听众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梁先生招手向群众致意。馆长作了简短的介绍:梁先生是哲学家,对东方文化很有研究。他的《中国文化要义》。

文人闲话录

老舍的两把刀抗日战争时期,重庆的人难以生活——"法币"贬值,买不到粮食。画家张光宇画了一张漫画,老舍很欣赏,画出了他心上的痛苦——教授伏案批审学生的论文,头上开了天窗,天窗溢出脑汁,妻子、儿女都拿着杓子舀脑汁喝……老舍看画后吟诗一首:书中哪有黄金屋,惟有知识不值钱。有人饥吞唐僧肉,佛家难免问人间。当时戏剧家洪森教授在重庆生活无着、走向末路,在公共厕所上了吊。老舍遂产生了自己的想法,坚决要活下去,便买了两把刀。刀一大一小。有朋友问他:你持刀上前线杀敌么?"非也!"

文苑谐话录

续台湾辜振甫诗句辜振甫先生一行于去岁10月来大陆访问,他自谓是"融冰之旅"。自1993年首轮汪辜会谈以来,迄今已五年。他这次访问搭起断了的桥;桥是两岸人民共同企望的。10月6辜振甫在上海参观豫园,心中甚为高兴,便用毛笔写下十个字:但知春意发,谁知岁寒心。显示了他参观豫园后的心境和忆及当年蒋介石惊慌逃跑的情况,又不免有"岁寒心"之感。在18日举行的中外记者联谊会上,他一连用了几个"非常"来表达大陆之行的感受,

读《回顾》颂巴金

去年11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新书——《回顾》。这本书是散文作家李致所著。此书收文章近30篇,其中写巴老的七篇,加上相关联的几篇如回忆曹禺、李健吾等占全书一半以上。由于作者是巴老的侄子,写巴老的文章可以体察亲人写亲人流露的真情。去年10月17日萧乾对来访的作家李辉说:"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之一,是在30年代初在北平海淀结识巴金……沈从文教我怎样写文章,巴金教我如何做人。"(《人民日报》1997年10月18日副刊)这是萧乾晚年感受的肺腑之言。现在翻开《回顾》这本书。

巴金谈《家》中“家”

最近在巴金萧珊书信集《家书》中读到巴金1956年12月1日,12月13日从成都发出给萧珊的信。第一封说他抵成都后,下榻永兴巷招待所;第二封信说他是日去老家看看。他果然去了,接着他在信中这样告诉萧珊:"见到了三十三年前住过的屋子,颇有一点感想。"这好像是信的开头,却就此而止。他的感想是啥?作为读者很想知道下文,可是就是没有下文。"家"给他烙印太深了。就是他写家信的时候,应省文联沙汀邀请,他正在"省文代会"上讲创作体会。他说:"写《家》的时候,我熟悉家中生活。我在那个家真正生活了九年,写作时没有想到体验生活,闭上眼睛便看到那些人物的笑貌、动作,而且不止外貌,连他们的呼吸都似乎觉察到了。

《Y先生语录》谐趣

《Y先生语录》这本书,于1994年在成都《家庭生活报》连载时便深受读者欢迎。现在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出版社视作畅销书,第一版印3万册。这个数字惊人,可是成都书报亭已售罄,估计不久会再版?一位诗人曾这样评价《Y先生语录》:"他身上十分之一的鲁迅味,十分之一的刀嘴,十分之一的巧舌,十分之一的机智,十分之一的灵敏,剩下的十分之五,便是我们的油盐柴米味,走路吃饭味,挣钱睡觉味。

拾来的故事——检查团趣闻

牵牛鼻子(甲站在街头打望,偶然遇到乙。)乙:你很难在街头露面,今天真是稀客!甲:听说牵牛鼻子的人从这里经过,怎能失掉观光的良机?乙:这话怎讲?都市的大道上还有牵牛的经过?甲:有。卫生检查团的人是瞎子,看不见路,人家往哪里引,他们就往那里走?这不是等于牵牛鼻子叫"牛"跟着走么?乙:你会说笑话,瞎子怎能检查卫生呢?甲:你还不知道,瞎子才是最受欢迎的检查员。他们把杂草当成土生土长的野花;把地上的口痰当成杀菌剂;

巴金的忏悔,沙汀的内疚

根据作家束修德的回忆,沙汀生前在北京的时候常常提起这样一段话:"巴金纪念胡风的文章……有句话说得好:‘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也不想要求后人原谅我。’"以后他又对束修德说:"胡风的追悼仪式我已无力参加,最近只是给梅志打了电话致哀。"沙汀哀悼胡风是出自内心的引疚,巴金回忆胡风的文章更加深了他的内疚。巴金的文章是自己的忏悔。自1954年以来,巴金认为七月派路翎的小说《洼地上的战役》不错,他读后并向别人推荐过。可是当巴金还没有转过身来,一股风吹来,要批判路翎的这篇作品了,而且向巴金约批判稿。巴金实在无可奈何,批判稿怎样写呢?巴金十分尴尬,苦思之后。

滴滴血汗育新苗——作家李广田在四川罗江

一 李广田(1906—1968)老师,自1939年起在罗江“国立六中”第四分校当教员约两年。那时学校属于国民党的教育部直接管辖。教材由教育部指定采用正中书局经销的课本。该书局国文教材是从“经、史、子、集”、《古文观止》上选的。这些教材与当时的抗日救亡大局没有关系。广田老师拒绝了这份教材,他在进步老师协助下,自己动手编讲义,这是所内迁的学校,学生都是来自山东“敌占区”,他们当中最小的不过十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余岁。这些人正值青春蓬勃,茁壮生长之际,广田老师根据这些特点编写教材。

记梁漱溟先生的一次讲演

1948年冬,重庆市罗斯福图书馆请梁先生作学术讲演。梁先生在抗日战争初期,曾以社会贤达的身份被邀请参加南京政府议商抗日大计,继后又为“政治协商会议”代表和“民主同盟”秘书长。在当时他是一位名符其实的民主人士。1948年冬季的时局,徐州会战进入尾声,国民党垮台已成定局,太半个中国出现了一派灿烂的阳光。可是重庆的政治气氛仍象被浓雾封锁着一样,使人难以忍耐。因此前来听讲的群众很踊跃,都想从梁先生的讲演里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解一解胸中的郁闷。讲演的地点在图书馆靠江的草坪上。午后两点钟开始的。

画境（外一章）

夏天的晨曦中，我喜欢一个人走进林子里找菌子。菌子一簇簇，一片片，一坡坡。

晨读时间

雕的路在云中。 它育雏却在山里。它把窝壁筑得很高很高，窝的下层堆着白骨，这骨是有兽的，也有它们同类禽鸟的。

学诗漫忆

学习写诗经过两个时代,回忆它深觉不宜迟,由于近年齿落发稀,恐时间不待而朽矣。回忆往事会助我进一步认识往事,进一步认识学诗得失,认识经过火的冶炼所获得的"真知"。这种"真知"是一本活书,它将伴随我在夕阳下迈步。解放前的社会,是钳制人的社会。

风恋

风常常寄居森林之中,不知为什么它那样爱森林。我爱风自由地呼吸,飘动,也许因为我常住在禁闭的屋子里。当时,我的自由只有风询问和解答。

自囚的小房(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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