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古与释古 --“历史层累说”与“历史创生论”的反与合

顾颉刚在20世纪20年代提出“历史层累说”,认为经书所载的古史混杂了神话和传说,以及历代诸生对史料有意的作伪,造成“时代愈后,传说的古史愈长”“时代愈后,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愈大”等问题。因此,需要将这些伪史辨别并清除,还历史以本来面目。而在沃格林看来,“用传说将天下的历史回溯至其宇宙创生起源”是一种普遍的“历史创生论”,他以符号和秩序的概念进行阐释:神话是人类对其生存过程的符号化表达,秩序是神、人、世界和社会共同组成的结构,以及人与这种结构保持协调关系的生存状态。正是因为人类的符号化表达不断分化和对秩序经验知识的提升,才建构起历史,不能简单地以“作伪”待之。因此,将沃格林的“释史”和顾颉刚的“疑史”相比较,对于当下重新审视民族神话与历史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勒内·基拉尔的复影概念与欲望美学

在勒内·基拉尔的欲望摹仿理论中,“复影”(double)是一个贯穿始终的概念。基拉尔综合了黑格尔哲学中的“主奴辩证法”,心理学、精神病学中的幻觉(hallucinatory)和镜像(an image in the mirror)说,以及古希腊神话中的神怪同体概念,赋予了“复影”这一术语极为丰富的意涵。该语词也成为解读基拉尔欲望美学的一把钥匙,对于演绎欲望摹仿的方式、摹仿欲望动力机制的生成、摹仿欲望机制中欲望主体与欲望介体之间相互依存与竞争的辩证关系有重要的意义。在基拉尔的解释框架中,他以此为基础揭示出社会中暴力文化的根源,追溯宗教仪式中替罪羊和救世主是如何形成的,揭示神话仪式对迫害关系的掩盖行为,为解读神话、宗教仪式和文学提供了新的视角。

维多利亚时代的阿卡迪亚:《柳林风声》中的家园观念

《柳林风声》是一本儿童之书,也是一本成人之书:一方面,小说把舒适的家居生活安置在远离城市的世外桃源中,表达了对自然、田园、野趣的热爱,体现了成年人对稳定安逸的诉求和传统的阿卡迪亚梦想;另一方面,小说通过摹仿儿童的心智展开创作,描写儿童钟爱的远方冒险、对常规生活的突破,体现了儿童特有的进步和创新梦想。本文认为,小说的双重主题是格雷厄姆怀旧且不无保守倾向的家庭观念和世界观念的写照:他警惕工业化和技术对英国田园生活的侵蚀,借河岸构建了成年人的阿卡迪亚;儿童拥有积极、创新和好奇精神,必然追寻崭新的阿卡迪亚,而小说的居家-离家-回家结构,表明了格雷厄姆消极避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