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受之重

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老妇人,每天都要早早起来去市场买菜,回来时总是用她那厚厚的手掌去拍门,随后她的老伴儿就会出来为她开门。时逢冬日,天刚刚亮,就听见从隔壁传来拍门声,我有一段时间为此睡不好觉。有一次是周末,我看见隔壁的那个老妇人兴冲冲地拎着刚从市场上买回的菜,跑回家里。我在楼外就听见满楼都回响着她的拍门声和喊声。长此以往,邻居们也有些受不住了,她的儿女们常常为此向邻居们道歉。邻居们看在她那么大岁数的份上也就没再追究。

错开一朵花

我家窗前有一棵桃树。每年春天开一次花,播种下一个希望,等到秋天收获,然后又是一个轮回。北方地区不适宜生长好的桃树,至少我家附近没有能结出这么大桃子的桃树,更何况这是人声鼎沸的城市,满地的砖头瓦砾,土壤奇少而且贫瘠,所以极少有桃树能生长。我家同一幢楼的邻居们都很羡慕,每次桃树开花的春天他们都要来观赏,等到结出桃子之后的秋天,又来一起欣赏。我家的这棵桃树开花的时候总是令人猝不及防,先是一朵,然后是一片。大梦初醒。

秋事

北方的季节变换鲜明,夏天热闹,秋天萧索,令人印象深刻。北方的秋天,留给人的印象更为深刻——它不像南方那样满是金黄与收获,北方的秋天,让人感觉到的只是枯萎、干涸、衰败,仿佛一切都要结束,就像我家窗前的那棵桃树,花朵早已凋零,只有所剩无几的枯萎的叶片,还挣扎着挂在干瘪的树枝上。

读一朵残花

不经意间从那条小路经过,是在雪后的第三天。这条小路靠近运河,四周是一片草坪、花圃和树林。经历过三月的这场大雪之后,这些矮一点儿的花草树木全被覆盖在大雪之下,只有一些高大的树木露出了半个身子。路人都在喊冷,用外套裹着身子,弯着腰,缩着脖子,一副《套中人》中"别里科夫"的样子。积雪还没有融化,临时挖出的小道像是电影《地道战》中的地道。也许是在暴雪中被风刮断,也许是被一米多厚的积雪压断,只见一雪堆旁,一株大树半个身子嵌在雪中,一条粗枝已经折断,耷拉在雪上。

背着幸福上路

深秋的中午,一个人去对面的一所大学里的餐厅吃午饭,路过运河旁的一个公园。严格的说这里不算是公园,这儿只是在运河旁修建的一个公共的小园子,有草坪,有树林,有行人休息的椅子,有老人乘凉的亭子,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垃圾筒。

笑

公交车驶过了交通岗。透过车窗的玻璃,我已经能够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车站了。车子马上就要进站了,我急忙从前排的座位上站起来,匆匆向后门走去。就在快走到后门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的后肩轻轻地抬了—下。我回头一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一个不到20岁、大学生模样的男生。他没有说话,低下头,伸出手,指了指我手上拎的提包。我低头一看,心中一惊!原来我忘了拉上提包的拉链,

一瞬

那天,去一家书店买杂志。出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亲戚,相互问过好以后,他向南走,我往北回家。走到不远处,我习惯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回过头来,然后彼此点头示意,离开。早已记不得,今生第一次回首的时间。只是依稀记得,上中学放学的时候,几个同学一路回家。到了哪个同学的家门口。大家就挥手告别,走的时候彼此总是不经意的回头看一眼。于是,再告别,转身继续走。就这样,一路上大家总有一种很温馨的气氛。就像小时候,家人送小孩子上学,明明小孩已经到了学校门口,甚至已经走进了校园,家长还是不放心,总是要回头看一阵,一直到孩子进了楼内,再也看不见了,才慢慢地离去。是不放心还是"关心"?是不经意还是"在意"?一个转身,一次回首,尤其是两个人同时转身回头告别,在告别的那一瞬。

雨后

事情发生在三四年前的一个周末。小雨刚刚洗润了浮躁的城市。我正在路边散步。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这个声音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小伙子,帮我一把。"我一抬头,一个苍老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老妇人肩上背着一个用旧手巾绑住的篮子。"有什么事儿吗?"我很有礼貌地问道。

脱口而出

晚上八点半下晚自修,和朋友走在路上。出了学校的大门向左走不远,便有一家水果超市。这家水果超市里的水果的品种很全,而且新鲜,所以每当新的水果一到货,超市四周的售货口就排满了长队。等过了一两天,水果的价格就会下调,因为水果在夏天不宜保存,所以商家们宁肯贱卖,也绝不让水果腐烂在自家门前。今天晚上就逢水果调价,是荔枝。原本将近七块钱一斤的"妃子笑",现在只卖三块钱。我兴冲冲地跑去买了一斤。

五块钱的价值

那天下午的第一节课,男老师走上讲台,声音很响亮地对全班同学说,"今天我给大家说一件特别的事情"。正说着他低下头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五块钱钞票。他抬起头,"这儿有五块钱,有人想要吗?谁想要谁就把手举起来!"他扫视着教室里一百多只眼睛。他看了看坐在教室的同学,几乎所有的人都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他停了一会,低声说:"很好,都想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下的学生,把五块钱钞票慢慢地放在手中央,接着揉成一团。一张崭新的五块钱转眼变得褶皱不堪。他把它展开,用双手抻着。

为生命让路

那天黄昏我秉公交车回家, 笨重的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 我悠闲地坐在座位上。突然,一个急刹车,猝下及防的我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这司机的"脚法"让我断定他踢过中超联赛。我换了一下坐姿。随后,耳边响起了悠长而刺耳的警笛声。

幸福，因为抓不住

小时候,我家住在老房子。斜对门儿有对年轻的夫妇,总是吵架。邻居们劝了很多次,但他们总是当面保证,隔一天两天又吵了起来。所有的邻居为此都大伤脑筋。那时的房子还不像现在这样的商品楼一样,家家都是厚厚的防盗门。那时的楼全是木质的门,有时夏天还装上自己用纱布钉的"纱门",所以哪一家如果有什么吵架,大声喊话,整幢楼都听得见。有一次,他们又吵架了,声音大极了,连社区的老妈妈都给惊动了。但那些老太太进了楼门,却不敢走进他们的屋子,因为他们打的实在是太激烈了。满楼都回响着漫骂的声音,接着又是孩子的哭闹声,又是碗、碟的碎裂声。

就差一点

上物理课的时候,学习电磁学的那一章,我们的老师讲到了电话的发展史,有这样一个故事:英国的大科学家贝尔宣布:他已经发明了世界上第一部电话机。这个消息轰动了当时的科学界。但是,在他提出申请专利以后,另一位叫做莱森的科学家却向美国的法院对贝尔提起控诉,他声称电话机是他最先发明的。

樱桃红了

常听人说时间没有痕迹,匆匆而逝。又常听见那么多的老调陈词,什么"时光如水,生命如歌"。其实只是我们没有在意罢了,时光是有痕迹的,真的!它像是一个画家,将大地染绿了。它像是一个指挥家,让鸟儿在树梢儿尽情歌唱。它像是一个老者,静静地看着那么多王朝毁灭,看着流水不舍昼夜,看着沧海换置桑田,看着相爱的人们渐渐老去,看着草木枯荣,鸟去楼空,看着一切……李清照说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真的,时间过的不快吗?

为善良默哀

周末,外出办事。公交车缓缓入站,我急忙赶到了门前,上了车。车上的座位都满了,车厢里一片喧闹,只有扶手和椅背上的广告那么安静。司机正在对着广播喊:"快点上,快点上,前边的人往里走一走,后门下车,动一下。快点,不然谁也走不了,反正我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