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语境下的生态语言学——阿伦·斯提比教授访谈录

最近在中国涌现一股对生态语言学问题日趋浓厚的研究兴趣,中国学者从不同的视角来探究这一领域,这包括语言生态学、话语的生态分析、生态翻译研究。阿伦·斯提比(Arran Stibbe)是英国格罗斯特大学的生态语言学教授,是《生态语言学:语言、生态与我们信奉和践行的故事》(Ecolinguistics:Language,Ecology and the Stories We Live By)(1)和《被抹除的动物:话语、生态以及与自然重新连接》(Animals Erased:Discourse,Ecology and Reconnection with the Natural World)(2)两部著作的作者,也是《可持续知识手册》(The Handbook of Sustainability Literacy)(3)的编者。其中,《生态语言学:语言、生态与我们信奉和践行的故事》一书有如预期,在中国广受欢迎,该书的汉译版本将于2018年由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斯提比既有语言学也有人类生态学的背景,同时还教授了包括生态语言学、生态批评、伦理学与语言、领导力沟通、语篇分析以及语言与身份等在内的一系列课程。黄国文教授是华南农业大学生态语言学研究所所长,同时也是华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他正在组织翻译斯提比的一本书,并正为《鄱阳湖学刊》策划一期专栏。此前黄国文教授大量的研究是关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最近则一直在教授"生态语言学",并从话语的生态分析视角来研究生态语言学。他在中国发起"首届生态语言学研讨会",于2016年11月25—27日在华南农业大学举行,参会者中有三十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生态语言学研究者。本文是黄国文教授对阿伦·斯提比教授所作的访谈,访谈的内容主要涉及生态语言学的问题以及国际语境下的生态语言学研究,现分享如下。

批评话语研究的生态语言学进路

本文把新兴的生态语言学领域作为批评话语研究的一种新形式来探究。生态语言学虽倾向于使用传统批评话语研究的语言分析形式,但其标准框架不仅考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考虑人类与一切生命所依赖的大生态系统的关系。生态语言学分析了从消费主义到自然诗歌等各种主题的话语,批判怂恿生态破坏的话语并寻求鼓励敬爱自然的话语。由于考虑了对非人类主体及未出生的子孙后代的影响,生态语言学使得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之间的权力关系变得复杂,因而也对批评话语研究的理论及评判话语的生态框架应用提出了新要求。

生态语言学与全球化

本文论述了全球化浪潮下英语与其他主流西方语言在全球范围内对生态产生的影响。随着这些主流语言的传播,它们取代了当地语言,消减了语言的多样性。这会导致对生态的影响,因为当地可持续生存的相关知识植根于被取代的本土语言。然而,最主要的影响是那些主流语言传播的话语所讲述的故事,包括把经济增长作为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消费主义以及视自然为可利用资源的故事。当这些故事传之世界各地,它们同时也在传播生态破坏的根由。

生态语言学与删略:恢复自然界的知觉

对自然界的删略,在大量构成工业文明的话语中广泛出现。在经济话语中,自然界根本不被考虑,甚至在生态论述中,有时也被当作人类使用的资源而被部分抹去。本文首先对"删略"这个概念的发展进行了梳理,然后将其应用到广泛的话语中,从新古典经济学到俳句诗,不仅旨在通过实例说明批评话语分析中生态语言学路径在实际操作中是什么样子的,同时也是为了在实践中发展删略的分析工具,以供未来在生态语言学及其他领域中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