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犯时不知”律考辨

虽然在唐律《名例》篇中,“犯时不知”律疏议所列举的犯罪涉及事实错误问题,但在唐律其他篇目中,应当适用“犯时不知”律的犯罪却不涉及事实错误问题。这表明现代法学中的事实错误理论与唐律“犯时不知”律之间存在着重合,但二者并不等同。实际上,唐律“犯时不知”律律文中的“凡”是指一般身份法,“本”是指特殊身份法。唐律“犯时不知”律适用于身份案件,是一般身份法与特殊身份法产生冲突后的解决规则,而两者之间之所以会产生冲突是因为存在着“犯时不知”。对此,唐律“犯时不知”律所提供的冲突解决方法就是在身份重法与身份轻法之间选择身份轻法适用,排除身份重法的适用。因此,唐律“犯时不知”律在性质上属于法律冲突适用规则。

古代法典中“犯时不知”律的传统法理

唐宋明清等古代法典中都规定了“犯时不知”律。首先,该律背后蕴含儒家法律文化中所特有的律贵原情的法理。该律是为了解决“犯时不知”之情与严格身份适用之法之间的情法冲突,在律贵原情的法理要求之下,通过原情立法,变通严格身份适用之法而创设。其次,该律的创设背后所依据的法理还有有常有变的法理。该律就是有常有变的法理在身份适用上的体现,其中与该律相对的严格身份适用之法是身份适用的常行法,而该律则是身份适用的权变法。相对严格身份适用之法,“犯时不知”律的独特价值在于灵活调整维护了儒家身份伦理秩序,这也是该律背后有常有变法理所达到的社会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