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宋洪民《八思巴字资料与蒙古字韵》

宋洪民著《八思巴字资料与蒙古字韵》由商务印书馆于2017年出版,是八思巴字研究领域的重要创获,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该书首次对现存八思巴字汉语实际应用文献资料进行了全面整理研究,而且还按韵重新编排,归纳出了其语音系统,并与《蒙古字韵》作了全面比较,从其高度一致性得出《蒙古字韵》代表元代官方的译音标准。其次,该书系统探讨了八思巴字拼写规则,并运用这些规则来分析《蒙古字韵》中的八思巴字拼写。再次,该书还从蒙古语与汉语两种语言接触过程中的纠葛来研究某些现象。

关于《蒙古字韵》第一版的若干史实考述

八思巴字是元代国师八思巴在元代建立前主持创制的一种拼音文字。《蒙古字韵》第一版则是在元世祖忽必烈时期编纂成的一部用八思巴字标注汉字读音的韵书。《蒙古字韵》反映了13世纪中后期元代汉语共同语的语音情况,是汉语音韵学中关于元代汉语的一部重要文献资料,具有较高的语音史研究价值。此外,它对于少数民族文字与汉文双语辞书编纂研究、汉语韵书的发展史、文物考证、元代文化教育的研究等,也都有重要意义。关于《蒙古字韵》第一版的作者、成书时间和主要读者对象,学术界有不同观点。本文对此做了进一步探讨。

蒙语语音和谐对《蒙古字韵》标音模式的影响

《蒙古字韵》中存在着韵字的拼写形式与实际读音不一致的情形,比如韵母中介音的有无在拼写上和读音不一致或等第对应不合,这个可称之为以阳表阴、以声别韵。这种标音模式实际上源于蒙语语音和谐,有些可看作是八思巴字的通用拼写规则,在八思巴字拼写多种语言时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现。

从八思巴字对音看《蒙古字韵》的“寒”韵——兼论《中原音韵》的桓欢韵及其在近代汉语中的语音性质

《中原音韵》的桓欢韵,在《蒙古字韵》中是"八寒"韵的一部分,其韵母标为on,主元音是o,与寒山韵的主元音a形成明显的对立。但从音理上讲,大中原地区不可能出现独立桓欢韵的圆唇主元音,所以《蒙古字韵》中on的实际音值当为un。但从八思巴字的体系来看,o不可能作介音,我们认为这是由于不同语言(或文字体系所反映)的元音系统构型不同,对译时因没有相当的音位,而取相对音近的成分替代造成的后果。

从八思巴字文献看《蒙古字韵》及元代北方官话中“观”系字的读音

'观'字在《蒙古字韵》中其八思巴字拼写形式作'gon',但在八思巴字蒙古语文献中'观'字韵母却出现了如下两种八思巴字译写形式:n,an。我们认为,元代北方官话中'观'类字的韵母就应该是an。至于《蒙古字韵》中拼作on,这种标音很可能是一种为八思巴字书写系统所拘而采用的一种音近相代的变通手段。

《蒙古字韵总括变化之图》初探

《蒙古字韵》一书附有一幅《蒙古字韵总括变化之图》。本文经分析考证,认为图的上半圆所列八思巴字母总括的是汉语十五个韵部的韵尾,下半圆的八思巴字母总括的是蒙古语音节的辅音韵尾。订正还原后,上半圆的字母由6个增至8个,下半圆的字母由13个增至15个。

《蒙古字韵》和元代钱币八思巴字释读

研究钱币除了需要具备钱币学、经济学、历史学、考古学等知识外,还需要具备文字学方面的知识。尤其研究历代兄弟民族铸造的钱币,如果没有一点民族古文字的知识。那是很困难的。例如我们研究元代的钱币,就应该了解元代究竟使用过哪些文字,这些文字具有什么样的形式和特点。否则,即使钱上有字,也会把字的意思扭曲了,甚至把字的种属也搞错了,造成释读和鉴别上的讹误和混乱。我们知道,蒙古原本有语无文。

《蒙古字韵》补缺

《蒙古字韵》是研究八思巴字、汉语语音史和古代蒙古语的珍贵史料。今传本残缺麻部后半部分。海内外学者所补，均可商议。本文依据《新刊韵略》补出４面，３４个八思巴字。３０１个汉字。

从龙门神禹庙圣旨碑看《蒙古字韵》的编定年代

通过对写刻于1275年的八思巴字碑刻《龙门神禹庙圣旨碑》的用字进行研究,发现其所涉及到的韵母、韵部与《蒙古字韵》的相符程度很高。该文献共出现95个八思巴字字头,而真正关系到韵字归部的与《蒙古字韵》的差异仅有一处,即■(-■-)尧。我们据此可以推断,在《龙门神禹庙圣旨碑》(1275)写刻的至元十二年即公元1275年,作为八思巴字书写规范依据的《蒙古字韵》应该已经成书。

《蒙古字韵》入声的性质问题

《蒙古字韵》一书的性质,前人多所牵涉。但或因在探讨《中原音韵》音系时《蒙古字韵》仅属旁证,故而缺乏对其本身的系统考察;或因囿于先入为主的成见而抹煞了八思巴字表音的实际功能,导致对其入声的性质产生误解。本文以近年系统研究《蒙古字韵》音系的两位学者:杨徵祥、李立成对这一问题的不同处理为讨论对象,提出自己对《蒙古字韵》一书入声性质的看法。

《蒙古字韵》拾零

《蒙古字韵》是汉语史上的第一个注音方案,对于研究近代汉语语音系统具有特别意义,在标音的准确性、可靠性、完整性方面没有任何其他文献可与之相媲美。无论对它本身,还是它所反映的实际语音的研究,都还需要深入展开,笔者仅就《蒙古字韵》的序言内容、成书年代等方面的几个具体问题,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从回鹘式蒙古文献汉语借词读音看《蒙古字韵》的几个标音问题

回鹘式蒙古文中的汉语借词注音与《蒙古字韵》八思巴字标音存在明显区别,我们认为,前者反映的是当时元代大都汉语的实际口语读音,而后者在音类上则多与韵书韵图保持一致,这也就决定了《蒙古字韵》中的有些八思巴字标音不是元代实际语音的反映。

八思巴字汉语译写中的一个特例

本文利用《蒙古字韵》“字母”的资料,以及大量译写中的实例,探讨了八思巴字译写汉语声母的情况。八思巴字译写汉语声母一共用了35个八思巴字母。在构拟过程中,发现用八思巴字译写汉语的“零声母”一共用了四个八思巴字字母。相应的汉语的字母名称是“影、幺、鱼、喻”。同时还发现译写汉语的零声母除了用四个不同的字母外,还有用“字头符”加“连接符”译写零声母的例子。照那斯图教授也发现在八思巴字蒙古语里,有用“字头符”加“连接符”与零声母的符号发生交替的现象。交替的条件是,发生在i、u、e、o等四个元音之前,论证了“字头符”加“连接符”也是一个零声母字符。这也是八思巴字译写中的一个特例。

从八思巴字文献材料看《蒙古字韵》的成书时间

1280年之后的八思巴字蒙古语文献中汉语词的拼写与《蒙古字韵》比较一致,前此的则与之表现出较大的差异;而1275年的八思巴字汉语文献则已经与《蒙古字韵》非常一致。据此可以推断,《蒙古字韵》1275年已经写定,而直到1280年其大力推行才比较彻底。

从八思巴字汉语应用文献看《蒙古字韵》的性质与地位

文章对现存八思巴字汉语应用文献进行了全面的整理研究,发现八思巴字的拼写形式与《蒙古字韵》十分吻合,从而认为《蒙古字韵》就是元代官方的译音标准,八思巴字汉语应用文献中与《蒙古字韵》不合的用例则反映了实际语音的演变。文章还结合史实进一步提出《蒙古字韵》的音系性质应是北方官话。

关于八思巴字官印的一种拼写

八思巴字官印中出现了"国guigui"的拼写形式,这与《蒙古字韵》不符,后者作guegue。我们认为,其中的i当为e的形近而讹。

《蒙古字韵》中“■iw后”类晓匣母字性质试析

《蒙古字韵》中的"■iw后"类晓匣母字,其韵母在拼写形式上与"■giw鸠"等细音字为一类,而在实际读音上则当与"■ghiw钩"等洪音字为一类。我们认为,其拼写形式与实际读音的矛盾源于"皇太后"等中古蒙古语中的汉语借词,即"后"等字的拼写形式是八思巴字汉语中直接使用了蒙古语中的这一汉语借词。另外,又加上八思巴字拼写规则的制约,才出现了既定的这种格局。

《蒙古字韵》“穹”、“倾”同形异音探析

在《蒙古字韵》中,一东、二庚两韵部中出现了牙喉音声母字标音相同的现象,我们认为,《蒙古字韵》'穹'、'倾'同形异音是因等第不同而做的相应安排,严格维护等第的界限是《字韵》的基本原则,八思巴字拼写能力的局限性是《蒙古字韵》'穹'、'倾'异音同形的重要因素。

《古今韻會舉要》因襲《蒙古字韻》淺析

《古今韻會舉要》與《蒙古字韻》中都存在從漢語語音演變的角度難以索解的現象,如"喻三入疑"(即"矣"、"尤"、"鴞"等喻三母字變爲疑母)、"匣一寄居"(即匣母一等字"侯"、"痕"等脱離本韻,而與三等韻的"九"、"巾"同韻母)等。經研究後我們發現,這些現象是在八思巴字拼寫規則制約下産生的一種特殊現象,是限於書寫層面的一種拼寫形式(其中有非表音因素的干擾),而並非是真實語音狀況的不折不扣的反映。可以説,八思巴字拼寫規則的制約是《蒙古字韻》中這類現象産生的原因,而《古今韻會舉要》中出現這種現象則是因爲該書因襲《蒙古字韻》的結果。由於《韻會》的作者對八思巴字拼寫系統不够熟悉,就把這些照抄了下來,從而出現了難以索解的疑團。不過,這些疑點却正可以作爲今天我們確認《韻會》照抄八思巴字對音系統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