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政治统治中的犬儒式诸众——维尔诺的《诸众的语法》解读

马克思关于剩余价值理论的构境本质,恰恰是说明了资本家与工人交换中购买的不是一个现实的客体,而是一种不在场的潜能,今天的劳动潜能主要体现为后福特资本主义生产中超出生产车间的弹性劳动和第三产业中以语言交流服务的活动。后福特制生产方式和全新的生活方式特质,劳作专业的不断转换,工作经验的非连续性,时尚的求新和媒体的多变,就业与失业边界的模糊,这一切都让诸众失去了稳定的生存状态和凝固化的价值归属。这种改变导致诸众的生存状态进入一种机会主义和犬儒主义的情绪,并坠入海德格尔所指认的常人化的闲聊与好奇沉沦之中。

无产品的劳动:后福特资本主义的文化工业——维尔诺的《诸众的语法》解读

后福特资本主义社会中,生活方式已经被融入生产,劳动越来越转向没有终端产品的广义文化产业,在这种智力、政治与劳动的交融中,劳动者在生产中的地位越来越接近非及物的表演艺术。这使得今天的诸众存在的去政治化,劳动和生活本身已经成为最大的政治,从而出现了一种与法兰克福学派文化批判构序逻辑完全相反的意向。

后福特制时代的一般智力与诸众解放——保罗·维尔诺对马克思“一般智力”的重构及其缺陷

随着资本主义社会进入后福特制时代,知识、技术和信息在社会生产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保罗·维尔诺从资本主义社会现实出发,认定马克思的“一般智力”范畴已经不符合如今的资本主义语境,应当对其进行超越。由此他基于资本主义后福特制的变化,重构了马克思的“一般智力”概念,并提出了诸众解放的全新革命战略。然而,维尔诺的当代重构,一方面对马克思的“一般智力”产生了超历史性的概念误读,另一方面又脱离了现实的物质生产关系空谈大众解放,终将沦为后现代主义式的幻想而无法真正实现。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审视一般智力的当代解读,有助于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强化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经久不衰的科学阐释力和理论生命力的深刻认知。

后福特制资本主义生产中的一般智力与活劳动——维尔诺的《诸众的语法》解读

维尔诺颠倒了德波对景观异化的否定性批判，将景观描述为后福特制资本主义生产中全新的生产工具和一般智力的创造能力的表现。在他看来，后福特制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已经突破了马克思原先关于一般智力必须对象化为物质力量、作为固定资本的属性的观点，现在必须将一般智力视为诸众的“活劳动的属性”。而诸众手中的一般智力则可以引出一种全新的革命战略和具体的斗争道路，这就是诸众对后福特制资本主义的不舍作与退出战略。

诸众与后福特资本主义——维尔诺的《诸众的语法》解读

诸众在意大利的发生,是"1977运动"和后福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定历史产物。今天在后福特资本主义自动化生产中,一般智力的共通能力、没有产品的精湛技艺、空洞的闲聊和好奇,展现出诸众消极状态中存在的不确定性。自动化生产中的一般智力对象化,并没有导致马克思预期的资本主义制度的瓦解,反倒生成了新的统治形式。在后福特资本主义现实中,每一种新的技术革命和工作方式的解放都成为诸众被压迫、被奴役的力量。看起来获得自由的诸众的贫困是看不见的贫困。

奇异诸众:个体化与先个体化——维尔诺的《诸众的语法》解读

后福特时代中诸众的存在,已经不是黑格尔旧式市民社会中相互分离的唯我论的原子,而是保留了个体化的统合之"多",在这个意义上,诸众在工业生产框架和就业方式中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方式,正是后福特资本主义社会个体化过程的结果。诸众的个体化存在的本质恰恰是在先个体化的非同一性关系即"诸众的集体"中发生的,"诸众的集体"是维尔诺对后福特资本主义中可能出现的新型民主的预设。这不再是资产阶级政治的代议制民主,而是诸众自己的政治存在,它直接表现为一种"历史-社会个体化的先个体性"。

大写的“一”与“多”:一般智力与诸众——维尔诺的《诸众的语法》解读

在后福特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存在中,作为星丛存在的诸众之"多",仍然受到同一性的统治,但这种新的大写的"一"不再通过国家的外显的强制同一性出现,也不再通过意识形态统一为"集体",而是化身为一种新的普遍性,一种作为一般智力出现的语言、智能和人类共有的能力成为诸众存在的方式,这种大写的"一"与传统和概念同一性的作用完全不同,它不再以简单的同一性强制压制多,而恰恰包容了多的差异,让诸众更加屈从于后福特时代的资本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