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仿红诗考论

清代乾嘉时期八旗女诗人佟佳氏诗集中有数首袭用、模仿《红楼梦》中黛玉、宝钗诗作中词句者,姑称之为仿红诗。笔者根据其诗集编次,发现佟佳氏最早的仿红诗写作时间不晚于乾隆三十一年(1766),其余仿红诗亦皆作于程高本刊刻前。即便誊清与付梓前有修改与润色的可能,其仿红诗写作时间亦有可证不晚于乾隆四十三年(1778)者。佟佳氏为目前所知有自身文字为证的《红楼梦》抄本最早的女读者。从佟佳氏的家族背景、身份、人生经历及文学趣味等方面考察,可知她在《红楼梦》中找到了诗歌创作的同调,其仿红诗显示了对《红楼梦》中钗黛等女性诗作的推崇。佟佳氏之子淳颖有题红诗传世,母子二人所读之《红楼梦》早期抄本来源值得进一步探讨。

佟佳氏仿红诗补考

周汝昌先生曾指出清代乾嘉时期八旗女诗人佟佳氏《谒茔》一诗中“一抔净土”之语来自《葬花吟》,笔者亦曾沿袭此观点,但事实上佟佳氏《谒茔》直接模仿的是八旗前辈女诗人思栢的同题之作。思栢《谒茔》作于雍正九年(1731)至乾隆三年(1738)之间,早于一般认为曹雪芹动笔创作《红楼梦》的时间。曹公有读到思栢诗作的渠道。思栢《谒茔》一诗中出现了此前罕见的“一抔净土”之语,而此语在《红楼梦》中是黛玉诗作的标志性意象之一。这一点值得重视。思栢等清前期八旗女性的作品有助于学界探讨曹公创作取材与构思灵感的源泉,亦为深入研究《红楼梦》中的女性人物与闺阁世界提供了重要的文学与文化背景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