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厚父》中的两个“在”及其他

清华简《厚父》中有两个用法特殊的“在”字,分别见于“在夏之哲王”“其在时后王之飨国”。前者为时间名词,义同“往昔”之“昔”,后者是时间介词,相当于表“至于”的“于”。表时间名词的“在”有异体作“”■“甾”“兹”,同义词有“徂”“■”“者”。小臣簋“■东夷”、录■卣“■淮夷”之“■”,以及子犯钟“者楚荆”之“者”,均应理解为时间名词。师■簋“淮夷”之“”,从屮、■声,可径释为“栽”,是“”■的另一异体。卌二年逑鼎“■玁狁”、应侯簋“■淮南夷”中的“■”“■”,亦应释“(栽)”,为往昔、从前之义。相应地,甲骨文中的“■”“■”“■”,可改释为“才”,用作时间名词或动词。

清华简《厚父》六题

在对清华简《厚父》做注解、白话译文的基础上,分析《厚父》的性质和价值以及《厚父》与“《孟子》引文”的关系等问题,认为:《厚父》是商王太甲与伊尹就夏朝兴亡之原因和“如何修德”话题展开的对话,其性质为商史官记载的商初原始档案;关于整理者提出的“《孟子》引文”出处问题,认为“《孟子》引文”出自《尚书·泰誓》,与《厚父》无关;对《厚父》的性质等相关问题的研究应充分重视对文本的解读。

从“天降下民”句看周人政治观念及晚书性质——清华简《厚父》《成人》的新线索

《孟子·梁惠王下》引《书》所见“天降下民”诸语,其断读与释义向有异辞。通过与清华简《厚父》《成人》等文献的对读,可知“师”指太师,“宠”为“乱”之误,“有罪无罪”当与“四方”连读。此外,“在天下”为一短语,指君王在位,“曷(何)”则训“谁”。晚书《泰誓上》中也有类似文句,其沿袭了《孟子》引《书》的讹误,且有擅改之处,可证其晚出。通过对相关材料的梳理,可揭示奠基于西周的国家起源观及政治伦理的元观念,并有助于我们重新审视不同文本之间的关系以及晚书的性质。

论清华简《厚父》的思想意蕴与文献性质

清华简《厚父》表达了国家治理要在治民而非祭祀的主题,重在探讨民众属性,提出了"民心难测"的观念。其认为民众行为复杂多变,说话行事很难反映真实内心,甚或具有欺骗性。统治者因此难以认识民众本心,君、师等国家机构的设立就是为了治理民众罪行。这种观念与孟子等儒家安民、养民的观念相距甚远,《孟子》所引"天降下民"一段逸《书》不可能出自《厚父》,其中的"宠民"也非"治民"之讹。《厚父》对民的认识与"虞夏书"及"周书"中反复强调的"保民"思想均有重要差异,并非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虞夏书"或"周书"的一种。《厚父》重在探讨"小人之德",其对民性复杂性的认识在先秦文献中是不多见的。

清华简《厚父》属性及时代背景新认识——从“之匿王乃渴失其命”的断句释读说起

清华简《厚父》自发表以来其属性问题争议最大,有"夏书""商书""周书"三种说法。本文把"之匿王乃渴失其命"读作"之慝王乃桀失其命",也就是说该篇所述有禹、启、皋陶、孔甲、桀等人物及事件,这种历史背景就完全可以排除"夏书"说;因完全未提到商王及其有关历史经验和教训,也不能说是"周书";其属性应为"商书"。从《厚父》所反映的天命观、君臣关系、治民方式及对臣民提出"保教明德"的主张等方面看,这与西周初期武王、成王、周公等统治者的思想观念是完全不同的,也反映了其篇为"商书"而非"周书"。

清华简《厚父》的性质与时代

最近公布的清华简《厚父》,学界基本认同其为《尚书》类文献,但有《夏书》说、《商书》说、《周书》说,通过分析三说,判断《厚父》可能是源于创作于商初的"语"体档案,是商汤灭夏后,访夏王室贵族厚父,借鉴夏代贤王恭明德事迹,以史为鉴的产物。商汤与厚父的对话,经商代史官记录整理成为商代典册,在商代官学教育中传习而得以保存,成为《商书》的一篇。经历商周王朝鼎革,周对包括《厚父》在内的商代典册档案进行整理,因其载有夏代贤王明德事迹,具有较强的史鉴意义而得以继续流传于世。至战国中后期,《厚父》依然存世,见引于《孟子·梁惠王下》,而清华简《厚父》则可能是战国时流传于楚地的《商书》抄本。《厚父》对于判断《商书》时代、证明夏王朝存在性意义重大。

清华简《厚父》与早期民本思想

清华简《厚父》所记周武王与厚父君臣间的对话,不仅代表了周人对早期国家起源的认知,也反映了中国早期民本思想的萌动。简文表达的君权天赋的国家起源论虽不足信,但从国家伦理的角度看,其中蕴含的平等精神、正义精神、民本精神,却不乏可取之处。特别是立君为民、明德慎罚、民贵君轻等民本思想的核心关切,由周代政治家的倡导与实践,再经儒家的传承与升华,已成为中华政治文化的宏丽精华,其传统价值和积极意义不可低估。

清华简《厚父》“王若曰”之“王”考实

《厚父》"王若曰"之"王"为周武王。根据文献从三个方面考察得出:第一,文王之后、周公摄政之前,唯一符合"君天下曰天子",是知"王"为武王;第二,《厚父》中的"王"不只与武王的"天子"身份相应,而且符合武王克商后急于寻求治道的情势;第三,在孟子时代,与厚父对话的"王"其具体身份也应该是人们熟悉的,不然孟子引《厚父》则不足以言"武王之勇"。

《厚父》简的历史价值

《厚父》简记述伊尹训导商王太甲总结并记取夏朝兴亡的历史教训。填补了文献记载的一些重要空缺,证实了咎繇(皋陶)思想是夏王朝治国的指导思想,关于天人合一、民本主义、以德治国等理念在夏商得到了传承,形成传统。它突出地记述古代政治家的警戒:享乐主义违背以德治国,可以亡国。

清华简《厚父》篇的文献性质研究

本文在前辈时贤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从《厚父》篇中的"德"观念、天命观与"民心惟本"观念等思想内容出发,论述了清华简《厚父》当为《周书》中的一篇,并推测《厚父》篇的抄写者可能是一位外来的在楚国任职的师或大师。

清华简《厚父》与夏代服制

夏代服制问题向有争议,主要有'五服''内外服'异说。新近出版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五)》中收录《厚父》篇,为推进这一问题的研究提供了新证据。该篇性质是商代史官实录档案而经典化为《商书》篇章的战国楚地抄本,记言背景是商初商汤就夏代先王敬明德的事迹访夏代遗民厚父,在二人对话中谈及夏代朝臣职责称'服',对夏后裔臣服于商的情况亦称'服'。商周甲骨文、金文及传世文献资料记载臣子职事称'服',表明商周时期存在服制。那么,《厚父》所载商汤及夏遗民厚父将夏代臣子职事称'服',亦说明夏代存在服制的可能性极大。

清华大学藏楚简《厚父》与《说命》新证

清华大学藏战国楚简中有两篇《尚书》逸文:一曰《厚父》,所记为王与贤人厚父的问答,内容属儒家学说,宣扬天命观念;二曰《说命》,分上、中、下三篇,讲述的是武丁与贤臣傅说之间的对答。这两篇逸文部分内容分别见于《孟子·梁惠王下》《孟子·滕文公上》所引之《书》。

清华简《厚父》“本”字补释——兼校《逸周书·尝麦》之“如木既颠厥巢”句

清华简《厚父》是一篇久已亡佚的"书"类文献,本篇题材为"王"与"厚父"的对话,内容涉及一系列治国理政的思想,对《尚书》学和古代思想史研究极具意义。其中简11上有一句话格外重要,文曰:民心隹(惟)本,氒(厥)■(作)隹(惟)枼(叶)。整理者赵平安注云:"这两句以树为喻,大意是说人心像树根,人的所作所为像枝叶。"

清华简《厚父》补论

清华简《厚父》是一篇重要文献,全篇为王与厚父之间的对话,王通过回顾夏代历史,总结如何才能永保邦国。厚父则从德、天命、民心、戒酒等方面阐明保国之道。整理者赵平安已从字词、文本方面做了很好的解释^(①)。此外,多位学者亦有研讨^(②)。笔者在研读过程中,亦有些许看法,今就字词、断句、文意等方面,略陈己见,以就正于方家。

清华简《厚父》时代归属新论

夏代文献研究资料匮乏,而清华简《厚父》是夏代贵族后裔直接讲述夏代史,对于夏代史的研究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学界对于《厚父》篇成书时代众说纷纭,有夏书说、商书说、周书说、战国时代说等众多意见,直接影响到该篇后期史学研究与思想义理的解读。我们依据用语习惯、历史史实及思想脉络等多重证据进行考察,《厚父》"周书"说最为可信。清华简《厚父》与周代文献的差异,是由于厚父为夏代贵族后裔,他所持的立场、视角及所受文化传统和周人存在显著差异造成的。

上古“养老乞言”咨政的典型--清华简《厚父》谟体性质初探

"养老乞言"是上古咨政方式的一种,出土文献《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伍)》中《厚父》一文,即属于这种咨政方式的文字记录。《厚父》属于《尚书》逸篇,文体以谟体为主,主要内容为"王"与"厚父"在追述夏朝历史后,对当下政治的谋议讨论。全篇文辞质朴,富有哲理,具有极高的文献价值。

《清华简·厚父》“拜稽首”符号讨论

《清华简(伍)·厚父》中"拜┕"的符号存在较大争议,各家均提出自己的观点。有合文号说、校勘符号说、句读号说以及误加符号说5种观点。详尽分析讨论以上观点,通过排除法,确认该符号为误加钩折符。

清华简《厚父》“者鲁”试释

清华简《厚父》简6^(①):厚父拜,(旨頁)首曰:"者鲁,天子!故天降下民,设万邦,作之君,作之师,其助上帝乱下民。"其中"者鲁"为典籍首见,其意义有待探讨。整理者说:"者鲁,李学勤认为相当于《尚书》中的叹词’都’。《书·皋陶谟》:’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宋陈亮《勉强行道大有功》:’尧、舜之"都"、"俞",尧舜之喜也,一喜而天下贤智悉用也。’"李学勤说:"’都鲁’是感叹词,也见于清华简尚待整理的另一篇,应即《尚书·尧典》等篇中的’都’。"^(②)子居指出,虽然"者鲁天子"网上已有多位学人提出读为"都!鲁天子",但据上引李文所言,似乎清华简尚待整理的另一篇中也有"者鲁"连称并且"鲁"字明显与下文不能连读的情况"因此笔者这里仍依李学勤先生的释读,如此的话,‘者鲁’就大致相当于先秦习见的‘呜呼’"。^(③)

清華簡《厚父》校釋四則

本文參照傳世典籍和出土文獻,對清華簡《厚父》篇中的部分字句進行新的解釋。將"劼"讀作"嘉",訓爲美、大;將簡文"隹(惟)曰其(助)上帝(亂)下民之匿(慝)王廼渴(竭)(失)其命"斷讀爲"隹(惟)曰其(助)上帝。(亂)下民之匿(慝)王,廼渴(竭)(失)其命";將"漗"讀作"僭",訓爲"差也",指出簡文"天命不可漗(僭)"與傳世典籍中的"天命不僭""天命弗僭"可相參;將""讀作"癡",訓爲狂,指出簡文"(癡)(狂)"與"庚(康)樂"用法對應,均爲同義複詞。

釋清華簡《厚父》的“泆”字

清華簡伍《厚父》簡6中的■字,以往多釋爲“湳”。通過綜合考察字形、文義及用字習慣,可知該字當改釋“泆”。簡文“泆湎于非彝”表示放縱於不合理的行爲,與《尚書》《淮南子》等文獻可相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