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方言中鼻音声母的类型

鼻音是比较常见的辅音,广泛存在于世界语言和汉语方言中。就汉语方言中的鼻音而言,前人的类型学研究(Lee&Zee,2010,2014;Ye,2011)表明[m nŋȵ/ɲ]等都是比较常见的鼻音,相关研究中也有对方言中鼻音系统类型的探索。另外,不同鼻音之间的发音部位对立,特别是在不同元音环境中的部位对立,文献中的研究相对有限。本文研究汉语方言中鼻音声母的类型,检验前人对鼻音类型的结论,并探索汉语方言中鼻音系统以及不同鼻音在[_i]和[_a]两个元音环境中的部位对立。本文所使用的材料是《方言》杂志1979—2020年发表的研究方言语音系统的文章,共包括不同方言区中的201种方言。本文的主要结果包括以下几点:(1)就鼻音声母的相对出现频率而言,最常见的鼻音依次为[m nŋ],分别出现在80%以上的方言中;其次为[ȵ/ɲ],出现在近半数的汉语方言中;而[ɳ]最为少见,只出现在个别几个方言中;这些特点基本符合前人对汉语方言鼻音类型的总结。(2)就鼻音声母系统而言,最常见的系统为[m nŋ]和[m nȵ/ɲŋ],分别出现于35.3%和32.3%的方言中;本文所涉及的201种方言,平均每种有3.129个鼻音声母。(3)就鼻音的部位对立而言,纵观鼻音数量不同的各种系统,不同部位的鼻音声母在元音[_a]环境中存在部位对立的情况(例如[ma-na-ŋa]),基本多于相应的元音[_i]环境中存在部位对立的情况(例如[mi-ni-ŋi]);这与前人文献中发现的,元音[_i]的环境中辅音之间的部位对立比其他元音环境少的倾向相符合。(4)就声母和韵母之间的组合而言,不同鼻音声母和元音[_i][_a]的组合呈现出不同趋势,具体地说,[m nŋ]基本是和元音[_a]的组合多于和[_i]的组合,而[ȵ/ɲ]则是和[_i]的组合多于和[_a]的组合,即使将[ȵia/ɲia]视为[ȵ/ɲ]和[_a]的组合也是如此。(5)就鼻音声母[n]和[l]的关系而言,89.0%的相关方言中有[na]和[la]的对立,另有10.3%的方言中[n]和[l]在[_a]的环境中互补分布;与此不同,60.3%的相关方言中有[ni]和[li]的对立,另有35.6%的方言中[n]和[l]在[_i]的环境中互补分布。本研究的统计,可为鼻音语音音系的讨论和相关实证研究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