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封建主义纵论

变态封建主义是封建主义研究范式下的分支理论，它对中世纪晚期以英格兰为代表的西欧社会秩序作出了整体描述与评价，其中着重论述了各种社会关系的嬗变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整体变迁。但是，由于学者们对变态封建主义源头——封建主义理解不尽相同，在变态封建主义的概念、起止时间与原因、内容、评价等方面存在着诸多分歧，尚需进一步探究与分析。不管变态封建主义研究范式是否可以得到学界的一致认可，它都是研究中世纪晚期西欧社会变迁的一种视野与方法。

西方史学界对“变态封建主义”及其历史影响的诠释

20世纪中期以来,麦克法兰有关变态封建主义概念的建构获得学界认可,尤其是有关"货币支付""随扈契约"等核心概念的界定,并由此成为中古英格兰史学领域中的重要史学范式。一方面,西方史学界对变态封建主义影响下英格兰的军制变革进行了诸多研究,尤其集中于合同军的出现时间、征召方式的变化、稳定性的探讨等问题;另一方面,中古后期英格兰的政治走向也是学者聚焦所在,围绕超级臣属的崛起、中古后期的社会秩序、议会的运作等问题进行了诸多讨论。但是,变态封建主义对"随扈关系""货币支付"等物质关系的过度强调以及对群体人物研究法的过度依赖,也有着将历史简单化和碎片化的倾向。

浅析中世纪晚期英国的“制服和维护”

中世纪晚期的英国,货币经济兴起,经由战争催化,迎合时代需求的“制服和维护”系统成为维系领主与侍从关系运行的主要纽带。十四世纪,“制服”使用跳出家庭仆人群体,成为领主保留更大范围侍从群体的表达。同期,为受庇护者提供保护和报酬的“维护”因其实施的灵活性,也逐渐依托“制服”使用推行开来。然而,由于战时需求以及统治阶层对该制度运行的有意放松,十五世纪前后,本就低约束性的“制服和维护”逐渐被肆虐滥用,遂发展成为历任英国君主难以忽视的统治威胁。

11—15世纪英国封建主义演变的经济逻辑

11—15世纪英国封建主义经历了其经济属性从被遮蔽逐渐走向主导的演进历程。第一个阶段(1066—1166),封建主义的军事、法律等特征因诺曼征服而处于支配地位,经济特征隐藏其后。第二个阶段(1166—1350),封建主义经济特征逐渐凸显,出现了以盾牌钱和《买地法令》为代表的经济封建主义。第三个阶段(1350—1500),军事、法律等特征逐渐消亡,货币支付和扈从契约成为封建主义的主要标志,封建主义发展到新阶段。与此同时,破坏封建主义经济结构的资本主义要素正孕育其中。英国封建主义演变的经济逻辑即在于此。

在传统与革新之间:麦克法兰史学思想及其影响

鉴于辉格史学传统在中世纪英格兰政治史研究中的进步史观缺陷,通过对历史唯物主义、群体人物学等理路的借鉴,麦克法兰重构了“变态封建主义”概念,借此系统分析了中世纪的英格兰贵族阶层、社会政治秩序。这促成了西方学界对传统宪政史学的摒弃,以及对这种新范式的接受,进而对中世纪英格兰的政治史研究产生了深刻影响,尤其表现在十五世纪的英格兰和地方乡绅阶层得到应有重视。但麦氏的史学思想也存在诸如“对思想原则的忽视”“严重的史学碎片化倾向”“以国王为中心的史学观”等缺陷,并为后世学者所延续。随着史学理路的革新,卡彭特倡导的新宪政史应运而生。它要求重新审视中央机构的作用,同时从梅特兰的法律史传统中汲取营养。不过,新宪政史也是麦氏影响力的进一步彰显。

14、15世纪英国“超级臣属”的崛起及其政治影响

在中世纪后期的英国,随着王国付酬军役——"合同军"制的推行,以货币支付为纽带的私家"庇护制"与"扈从制"日益盛行。这一所谓的"变态封建主义"的社会土壤,导致区域性大贵族——"超级臣属"的崛起。他们以支付年金与生活费用的方式招纳大批私家附庸,组建私家军队,与王权抗衡。他们以显赫的权势垄断朝政,通过控制地方选举将自己的附庸塞进议会下议院,进而借助议会平台为其阴谋篡权,最终酝酿成争夺王位的玫瑰战争。

从“辉格解释”到“议会虚权”论--西方学界对15世纪英国政治史的考量

19世纪以来,西方学者对英国15世纪的政治发展及历史走向进行诸多学术探讨。一方面,以斯塔布斯为代表的宪政主义学派主张英国在15世纪出现了“宪政实践”,即“兰开斯特宪政实验”。同时部分宪政学者也认为,这种实验是不成熟的,最终也以失败告终。随着研究的深入,以麦克法兰为代表的“修正学派”,开始关注“变态封建主义”,从贵族群体运动的角度来解构辉格史学。另一方面,部分学者通过对“玫瑰战争”期间议会与王权关系的探索,认为在15世纪后期,议会所宣扬的公平正义与自由已不复存在,特别是在约克王朝“新君主制”的强权下,议会完全成为国王统治的御用工具。由此,宪政主义学派的“宪政神话”遭到解构。

“群体人物研究”的样本:西方史学界对中世纪晚期英国“北方贵族”的研究

“北方贵族”在中世纪晚期的英国历史上十分活跃,他们对国家政治以及地方社会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受到麦克法兰及其学说的影响,20世纪以来的西方史学界对“北方贵族”的研究趋势是逐渐去“辉格化”的过程,同时也出现了一些过于依赖研究人物群体关系和过于强调物质利益的“碎片化历史”的倾向,近年来这种倾向也被西方学者不断地反思和质疑,表明西方史学界对中 古英国史的研究仍在不断地批判和摸索中进行。

中世纪英国下院议长制度探析

下院议长制度是英国议会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产生、发展和演进与两院制形成、下院集体意识增长及国王的统治需要密切相关。议长职能在议会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不仅作为发言人承担沟通和报告职能,还作为下院主席负责和指导下院工作,并对陈情、议案、立法等施加影响。国王通过提名候选人的方式干预议长选举,下院则按着适应国王的总原则予以配合。议长要承担国王代理人、下院代言人及大贵族代理人多重角色,时常会陷入角色冲突境地并表现出明显的派性特征。下院议长制度不仅反映了中世纪英国议会诸要素的地位及相互关系,同时也反映了中世纪英国议会政治实践及调适和博弈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