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国家间战争相关性统计分析

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历史上爆发了上千次国家间战争,我们根据现有的历史文献和考古材料建立了国家间战争数据库。通过对春秋战国时期国家间战争的统计分析研究发现:血缘关系在短期内有助于国家之间的和平与友好关系,但从长期来看则会出现相反的情况;国家间战争与同文同种的关系或观念之间并不存在必然联系或因果关系。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表明,多极体系比两极体系更有利于和平。

国家间战争与国内族群冲突

现有族群冲突的国际或跨国维度研究大多倾向于将国际政治当作国内族群冲突的结果而非原因,忽视了国际政治对于族群冲突爆发的影响机制。实际上,1946—2013年期间,国家间战争作为国际竞争和冲突的一种极端形式,与国内族群冲突在时空上存在明显的相关关系。这是因为国家间战争首先会在战争前、战争中和战争后影响敌对国家和国内少数族群的能力和动机,之后多方间的战略互动则会进一步导致国内族群冲突的爆发。具体来说,国家间战争对族群冲突的诱发效果会通过以下三个能够相互正向反馈的中间机制起作用:国家间战争导致国家干预敌国族群政治的动机大幅提升,国家因战争威胁而削弱了对内的控制能力,少数族群则将国家间战争视为获得外部援助和更多群体政治利益的机会。随后的计量分析通过结合全球国家间战争和国内族群冲突数据库(1946—2013年)验证了该理论假设,发现在控制了混杂因素的情况下,相比于和平时期,在国家间战争前、战争中和战争后国内族群冲突爆发的概率会显著上升。忽视或弱化国际政治的影响导致学界对族群冲突的理解趋于片面、归因产生偏差,不利于国际社会对族群冲突的有效管控。讨论国际战争对族群冲突的诱发机制一方面能够完善我们对族群政治的国际维度的理解,另一方面提醒我们,除了国际战争的原因,其影响同样是重要的研究议题。

超越反转的第二意象——国家间战争、个体社会流动和福利国家的军事起源

"三个意象"提出近60年来,国际—国家—个体三个层次如何互动的研究一直缺乏微观基础。经典文献运用"战争打造国家"的理论,认为战争通过加强国家能力为福利国家推行再分配政策奠定基础。作者挑战了这一观点,提出一个拥有微观基础的战争补偿理论,并通过定量分析1800—2010年间19个西方主要国家累进所得税税率与其在该时期所有重大国际战争中动员和死亡规模之间的关系,论证军事动员由于能够提高个体的社会流动,反而会降低社会的整体再分配需求。只有战争造成的伤亡才会迫使国家提高税率,用收入再分配补偿战时的牺牲。该研究通过揭示军人个体层面的主观社会流动预期和再分配偏好,为国家间战争(国际因素)对福利国家(国内政治)的影响提供了微观基础,为我们理解国际体系、国内政治以及个体偏好三者间的互动如何形塑重大政治变迁提供了示例。

中国战国时期诸侯国的国内政治与对外战争

国内政治是影响领导人发动对外战争的重要因素。主流的战争制度性解释认为,国内致胜联盟的约束使国家领导人的战争决策更为谨慎。然而,如果放下"现代民主偏见",放松将致胜联盟视为外生给定的理论假设,发动对外战争同样可以成为领导人主动调整致胜联盟的手段和契机。当致胜联盟的约束构成国内威胁时,领导人反而更可能发动对外战争。这一理论可用于解释中国战国时期的战争决策。通过创建这一时期主要诸侯国国内政治和对外战争情况的面板和配对数据集可发现:诸侯国发动对外战争数量越多,所进行的军事动员程度越高,其国君越能拔擢出身较低的宰相,从而重构致胜联盟。因此,诸侯国内由世袭贵族造成的统治危机越严重,其国君越可能发动对外战争,尤其是胜算较高的战争。这一发现发展了国际关系学中关于国际战争的国内政治根源的制度性解释,也为理解秦国统一这一重大历史转折提供了跨层次分析的新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