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修辭與《春秋》書法——中唐以前《春秋》詮釋法之一

孔子筆削魯史舊文,作成《春秋》,高弟子游、子夏亦不能贊一辭。緣其中多不可以書見之忌諱微辭,其義往往寄諸言外,未嘗道破。以治《春秋》爲志業者,既以推求孔子"竊取"之義爲當務,爲免捕風捉影,憑私臆决,考索《春秋》之義皆極講究方法策略。或比事觀義,或屬辭見義,或比事而屬辭,以探究終始。孔子當年既因事屬辭,後世讀者自可即辭以求義。就《春秋》之遣詞行文,以詮釋解讀《春秋》不説破之義旨,此自《春秋》三傳、董仲舒、司馬遷已開其端緒。其後杜預注《春秋左傳》、徐邈注《春秋穀梁》、孔穎達《春秋正義》、啖趙學派《春秋集傳纂例》,又發揚光大之,皆有以文章之修辭,詮釋《春秋》書法者。其中,《禮記·經解》提示屬辭比事,作爲《春秋》之教與書法;劉勰《文心雕龍·宗經》師法《春秋》之詳略成文,先後顯旨。由此觀之,欲求"何以書"之義,藉助"如何書"之修辭手法,當有助於破譯解讀。

屬辭比事與《春秋》之微辭隱義——以章學誠之《春秋》學爲討論核心

孔子作《春秋》,其事、其文、其義三位一體,似分實合。屬辭比事,則爲三傳注疏、歷代《春秋》學者捨傳求經,解讀《春秋》書法之可行門徑。連屬上下前後之文辭,類比對比相近相反之史事,合數十年之積漸而通觀之,可以求得《春秋》不説破之“義”,此之謂屬辭比事。本文以章學誠《文史通義》爲主要研究文本,參考《春秋》學與史學之論著,以比事屬辭爲探討視角,聚焦於孔子别具之心裁,筆削獨斷之特識,藉以考求《春秋》之微辭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