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虚假仲裁的规制——兼评案外人申请不予执行仲裁裁决

为了规制虚假仲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办理仲裁裁决执行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创设了案外人申请不予执行仲裁裁决制度。在这里,规制虚假仲裁的前提,是由此作出的仲裁裁决能够直接损害案外人的权利,即实体权利、程序权利和另诉权利。但在承认既判力的前提下,上述权利并不能被损害。重新思考这一问题,可以发现,规制虚假仲裁在"疏"不在"堵"。应承认生效仲裁裁决的既判力,保证案外人可以正常提起另诉,不受原仲裁裁决的约束,也不受其执行力和证据推定效果的影响。与之相比,设置案外人申请不予执行仲裁裁决制度不仅没有必要,还会产生一系列的副作用,故应将其废除。

仲裁案外人准入制度之质疑

通过设立仲裁案外人准入制度以规制虚假仲裁现象,在我国理论界争论已久,而部分地方仲裁委员会似乎也对此进行了相应的规定。然而,仲裁案外人准入制度在理论基础上突破了仲裁的契约性与相对性原理,又混淆了仲裁与民事诉讼的本质区别。在制度效能上,仲裁案外人准入制度对规制虚假仲裁的效果存疑,与仲裁的程序构造难以匹配,与案外人的价值追求相龃龉,且可能产生新类型的虚假仲裁。因此,为了保护仲裁案外人的合法利益,应当坚持仲裁裁决效力相对性理论,限制适用案外人申请不予执行仲裁裁决制度,体系化地适用另行起诉、案外人执行异议与执行异议之诉的既有规则,并建构虚假仲裁的惩罚性赔偿制度与对仲裁程序的资料开示制度,从而进一步完善我国的仲裁法律体系。

仲裁第三人程序准入制度的检视与完善

检视与完善仲裁第三人程序准入制度不仅对仲裁第三人权利保障具有重要意义,更对以仲裁协议为基石的仲裁制度体系性改进具有积极参考价值。在仲裁程序开启之前,仲裁协议效力扩张于第三人的标准不应仅依据实体法权益牵连关系加以确立,而应构建主观方面、利益关联、意思表示三位一体的标准体系。在仲裁程序进行中,第三人加入后的主体资格,不宜采“第三人制度说”,而提出“身份转换说”。即在符合所设定的三重标准或重新达成仲裁协议的特定情形下,仲裁第三人从“案外人”转换为“案中人”,直接以当事人而非第三人的身份参加仲裁。在仲裁程序结束后,尤其是前案为正常诉讼或仲裁,后案为虚假仲裁的情况下,权益受损第三人获取救济的紧迫性使得案外人申请不予执行制度应予以维持。但是,为避免非因自身原因应参加而未参加仲裁程序的当事人陷入两难境地,应对该制度的适用主体做限缩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