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赋红——程芙亭《红楼梦》赋考论

清代闺秀多以诗词形式题咏《红楼梦》,而道光年间程芙亭的《贾宝玉祭芙蓉女儿赋》《林黛玉葬花赋》则是清代闺秀中罕见的以赋咏红的作品。其以《红楼梦》中宝玉祭祀晴雯、黛玉葬花二事为内容,抒情意味浓厚,情志悲怆,表明作者“以悲哀为主”的情感倾向。程芙亭选取黛玉、晴雯为其题咏对象,与其自身经历是分不开的。程芙亭才貌两全,然韶年而逝,《葬花吟》为黛玉自作之“诗谶”,程赋一定程度上也可视为芙亭自作之“赋谶”。程芙亭的赋作也反映了清代闺秀对《红楼梦》的接受。

程芙亭“红楼梦赋”与女性批评范式

程芙亭为晚清才女,遗作《贾宝玉祭芙蓉女儿赋》《林黛玉葬花赋》是以赋体评说晴黛故事,其与晴雯、黛玉都有芙蓉之喻,且喻体皆是木芙蓉。木芙蓉“拒霜”“照水”“痴情”的寓意宜喻女子,贴合她们的性格和际遇。芙蓉易谢,恰如红颜薄命,衍生出浓郁的悲情空间。《红楼梦》作为经典性文本,芙亭烂熟于心,故多祖述语辞,取法语意,这是其赋之理路所在,也显现“互文”的特色。而因赋体铺陈,又有明显的新变。芙亭沉疴难愈的创作心境,感同身受的共情审视,彰显女性书写范式,实现与晴黛的精神共通,迥别于男性“红楼梦赋”香草美人的写作传统,在情感指向、铺陈视角、赋体风格诸端均呈殊异。“红楼梦赋”作为一种红学批评形式,具有一定的价值。

造化经典:数种“红楼梦赋”的作者及版本考述

賦起于“情事”,故以赋题咏《红楼》,能与小说叙事形成关联;又因賦长于“铺陈”,故题咏《红楼》的賦作,有以賦体来重写小说之功效。广蒐“红楼梦赋”,有沈谦《红楼梦赋》20篇、程芙亭题《红》賦2篇、冯庚堂《红楼梦律赋》、林起贞《红楼梦赋》以及其他诸篇《葬花赋》《林黛玉賦》等,约十种30余篇。且仅沈谦的《红楼梦賦》就有二十余种版本流传,被日本、美国、英国、爱尔兰等地图书馆、博物馆珍藏,影响深广。《红楼梦》在传播过程中,与“红楼梦賦”形成相互造作之势,在“情事”互文中成就了彼此的经典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