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著作侵权“通知—删除”机制与“避风港”规则的再平衡——美国版权局的调研分析、检讨与国际相关发展

著作权法是一个微妙的动态平衡体系,在对权利人的排他性私权给予保护的同时也要兼顾社会公共利益。在网络环境下,该体系的维护还必须依赖网络服务提供者的协助。因此当前的著作权保护体系成为一个要求不断寻求四方平衡的错综复杂的机制:在平衡权利人和使用者利益的同时,也要调和网络服务提供者的利益和责任,同时又要兼顾社会公共利益。目前全球各法域都采取了“通知—删除”机制和“避风港”规则以冀望能实现这个平衡。这是美国国会20世纪90年代修改著作权法时经过各方反复折冲得到的妥协方案,成为了美国《千禧年数字著作权法》(DMCA)中的一个亮点,也对其他国家和地区产生了重大影响。然而该法施行至今,有不少地方已然出现了问题并产生失衡,尤其是网络服务提供者究竟应被赋予何种角色、是否应肩负更多“网络警察”的责任等问题,再次成为绕不开的核心议题。对此,美国版权局展开了历时5年的全盘调研,并在2020年5月发布了完整的实证调研报告,主张对目前的失衡状态不需要进行大幅修法,而应在既有主轴和体系的基础上对12个方面进行渐进式的技术性修正。欧盟则采取了截然不同的路径,于2019年大刀阔斧地通过了极富争议的《单一数字市场著作权指令》。其中的一个要点正是准备彻底改变内容分享网络服务提供者的义务与责任。鉴于这些重大的国际发展,尤其是美国版权局报告书的高度参考价值,本文对其主要内容予以引介并提供若干增补和点评,另对欧盟等地的发展一并介绍分析,以期国内在进行相关改革时加以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