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城 第四章

上海虹桥机场。一架从北京到上海的飞机徐徐下降。郭大林下了飞机,在机场的出口处,办公室主任兼秘书郝建勋迎上来。 “郭总,潘助理在市区的办事处等你。来了个格里森博士,这德国老头是国务院委托他到上海来考察飞云国产化进程的,上面指定要你接待一下。他和北京的李司长一起来的,住在锦江宾馆。我们现在先去办事处,和潘助理汇合,再去锦江宾馆。”郝建勋很机灵地替郭大林打开车门,请郭大林上车。 “不,我先去医院。”郭大林简短地说了句,就疲倦地靠在座椅上,陷入了沉思。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郝建勋,郝建勋对司机轻轻点头:“先去医院,看玉绣老师。郭总,玉绣老师的病专家会诊的结果怎么样?”郝建勋关切地问。 “没什么大问题。噢,国务院委托一个外国专家来考察飞云的零部件国产化进程?”郭大林疑惑地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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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荣那天被“贾工段”骂了狗卵子后,一怒之下就噔噔噔径直跑到潘树德的办公室,气鼓鼓地对父亲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儿子?你管不管?他以为还是在十堰汽车城,永远有着父亲的呵护。他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十堰的闲人和如今的上海俊友总经理,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维护和塑造自己的形象,这是潘树德的当务之急。 潘树德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总装车间里发生的事早有人报告潘树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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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彬回到家里就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文彬长得高大,英俊,俨然一个年轻时代的郭大林。 “彬彬,有人害你爸爸,有人害他呀……还有瀚瀚,瀚瀚呢?”玉绣在儿子的怀里哭了。她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郭大林突然消失的现实。此间关于郭大林突然去世的说法,增加了很多民间的版本。说是国家安全局铆牢他了、他在与德国人的谈判中泄漏工业机密,他的办公桌里发现大捆大捆的美金,他出访欧洲时到过红灯区,他是同性恋等等,等等。甚至说他是自杀的。简直是闻所未闻,无奇不有。玉绣在断断续续地听说了一些以后,倏地有了一种有人要害他的癔想。 郭大林的火化仪式是在西德举行的,国内有关方面为玉绣紧急办理了出国事宜,出走在外的文瀚也破例获准出席。母子在海外重聚,别有一番辛酸在心头。玉绣是在郭大林去世后方知悉文瀚出走的。在金鑫的努力斡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