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技术应用到自动行政:政府治理的技术想象及其脉络

建立高度理性化的政府行政体系是现代国家的普遍追求。随着互联网、大数据和智能算法等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字平台驱动的自动行政成为政府治理变革的趋势。文章以数字平台为何能驱动政府自动行政这一问题为主线,梳理了从技术应用到自动行政的相关文献,从而为充分理解并发挥数字平台在政府治理转型中的作用提供参考。文章按照时间和理论的脉络,将已有研究梳理为三条主线:技术赋能与政府治理转型、数字平台的应用领域及其效果和数字平台应用与政府自动行政,系统梳理了数字平台进入政府治理的背景、过程和原因,比较和分析了数字平台驱动政府自动行政的四种形态,分别是作为辅助决策工具、作为中央集中控制、作为政社互动平台和作为回应复杂问题的数字平台。未来,针对数字平台驱动政府自动行政议题,需要进一步深入拓展研究空间,包括:数字平台的技术属性如何与政府组织的科层属性互动衔接机制;数字平台在政府常规问题中的自动行政内容和过程;数字平台驱动政府自动行政的内在逻辑。

自动化行政法律风险的防范与化解

自动化行政是实现数字法治政府建设目标的基本方式和必经环节,彰显出技术治理的显著优势。但在算法决策固有弊端的作用下,自动化行政面临造成公法和私法责任混淆、侵犯公民隐私权和个人信息等多种法律风险。造成这些法律风险的原因在于“权力—权利”格局的失衡,亦即法律治理对“权力—权利”平衡格局的保障不足。为此,应通过细化行政主体责任承担制度、健全个人信息保护制度、完善行政相对人程序参与制度等举措对自动化行政法律风险予以防范与化解。

论自动化行政中相对人权利的保护

为适应时代发展,提高政府服务效率和质量,政府主动在公共行政领域引入数字技术,“自动化行政”应运而生。自动化行政在提升办理行政业务便捷性的同时,因法律语言与机器语言无法完全对应、自动化行政领域的立法欠缺、算法黑箱、算法运算的瞬时性及模型训练的海量数据需求、算法歧视等因素,侵害了相对人的知情权、陈述申辩权和听证权的行使,使个人信息权与平等权的保护面临困境。现阶段可考虑通过完善行政实体法与程序法规制自动化行政,设置基本程序要求并细化各类自动化行政的程序来规范执法流程,优化事后救济制度来推进自动化行政在法治轨道上发展,实现自动化行政中相对人权利的全方位保障。

自动化行政法律风险及优化路径研究

将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广泛应用于政府自动化行政过程之中,对推进政府决策科学化、社会治理精准化、公共服务高效化,实现政府治理信息化与法治化的深度融合,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和意义。通过自动化法律风险的样态观察,自动化行政存在算法引发的风险、责任认定引发的风险及数据和个人隐私引发的风险等法律风险。风险存在的主要原因在于存在过程不确定性、结果偏向性的算法黑箱困境,以及新技术应用导致“工具思维”的依赖盲从和传统“权力-权利”观的失衡等带来的思想冲击。为化解自动化行政法律风险,提出优化路径:明确自动化行政责任划分,唤醒人的主体意识,于责任承担层面需严格划定责任性质;保障行政相对人的程序参与权,并对其权利进行救济;算法全透明公开,使其更加符合行政法中程序正当的要求;设立独立审查监督机构,防止行政机关不作为或权力滥用和数据流失。

反思与重构:行政自动化决策场域中的算法解释权——以《个人信息保护法》第24条第3款为旨

在Web2.0时代,因自动化决策嵌入公权力所引发的算法权力异化的风险指数级上升。为了规制人工智能时代的自动化决策,《个人信息保护法》第24条第3款构建了中国语境下的算法解释权。然而,作为新兴权利的算法解释权具有高度的抽象性和不确定性,存在行权时间(事前解释与事后解释)和解释程度(一般解释与具体解释)层面的解释分歧以及权力限度的适用困境。因此,有必要在对算法解释权进行公私场景类型化划分的基础上,以权力结构的对称性为标准,引入比例原则对算法解释权在行政自动化决策场域下的适用进行教义学阐释。同时,以比例原则为主、法益均衡原则为辅来构建算法解释的方式选择模型。在此基础上,《个人信息保护法》第24条第3款设定的算法解释权在公法领域应为一种事后的、具体的解释,与私法领域事前的、一般的解释相区别。

自动化行政的裁量困境与解决路径

行政裁量自动化是行政裁量与人工智能相结合的产物,也是顺应智慧政府建设的必然趋势。但由于计算机程序算法的确定性特征,在编程中不允许存在二义性,特别是法条中俯拾皆是的“不确定法律概念”带来的模糊性,给行政裁量的自动化造成困难,很多学者因此认为,行政自动化系统不能处理裁量问题。事实上,模糊逻辑理论是人类处理这一问题的有力工具,将其引入自动化系统可以突破传统二值逻辑的束缚,并为运用模糊产生式规则处理行政裁量问题奠定坚实的基础。

自动化行政中的算法决策拒绝权

《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第二十四条第三款将对个人信息的利益保护转变为对算法决策的行为规制,并赋予个人拒绝算法决策的权利。基于该法的公法属性及其在行政领域的适用性,相对人享有在自动化行政中的算法决策拒绝权。面对算法决策方式对行政法治的技术挑战,拒绝权能够丰富相对人在自动化行政中的权利体系,发挥对抗算法决策异化的功能。算法决策拒绝权具有保障相对人参与自动化行政过程,并在设置与改造的程序装置中予以实现的程序属性,以及在权利地位上能够请求利益实现与法律保护,在权利内涵上能够主动选择的积极属性。相对人算法决策拒绝权的实现,需要结合该权利的程序属性和积极属性,构造在自动化行政不同环节的具有即时性特征的行使规则,包括算法决策方式选择规则、算法决策过程脱离规则和算法决策结果抵抗规则。

正当程序视角下自动化行政中相对人的权利保障

近些年来,自动化行政已被广泛地应用于政府治理之中。虽然其可以提高政府决策效率,但是也对行政相对人的权利保障提出诸多挑战,故而构建自动化行政中的正当程序是至关重要的。在比较自动化行政与传统行政的风险的基础上,基于正当程序的核心要素,分析自动化行政可能对行政相对人的知情权和陈述、申辩权等造成的侵袭,主要从说明理由、听取意见和消除歧视三个方面,尽可能防止算法歧视、算法黑箱等对行政相对人造成权利侵害,有助于有关部门加强对自动化行政的监管,从而切实保障行政相对人的合法权利,并引导自动化行政健康有序的发展。

论自动化行政正当性的实现

在数智化社会中,传统的社会生活方式被重新定义,自动化的行政手段获得了新的作用空间和支配方式,算法权力与算法权利之间的张力正在成为自动化行政新的时代命题。基于此,应当以自动化行政过程中所出现的问题为导向,通过对不同国家自动化行政风险控制方法的比较,建构一种更适合我国的自动化行政正当性控制模式。最后循着该模式分别从规范层面与执行层面提出我国自动化行政正当性实现的两条进路。

民航非现场监管中自动化行政的合法性研究

民航行业智慧监管的规划重点提及非现场监管制度,而非现场监管中对自动化行政设备的应用趋势逐渐扩大,应用情形多为信息的收集与处理。从实体性和程序性两方面分析民航非现场监管中自动化行政的合法性,明确其应用未逾越法律授权,技术性正当程序原则也使得自动化行政行为具有可追溯性。但目前实践中存在一些挑战合法性的风险,随之提出针对合法性风险的应对策略,包括保护行政相对人权利、在立法中强化正当程序理念等。

自动化行政面临的挑战与回应——以交警非现场执法为例

行政自动化是借助算法规则,构建一个基于历史数据的代码黑箱,对涵盖于行政范围的行为进行判断,执行既定规则作出行政行为的过程。基于对交警非现场执法实践的考察,这一过程具有提升行政行为效率的显著优势,但也存在一定的挑战,如行政相对人申辩权被压缩、公务人员决策权被篡夺等。基于此,有必要对挑战予以回应,形成一定的应对策略:完善自动化行政的程序;明确自动化系统的辅助地位;配置人工干预机制等,以此来保障人工智能时代下,数字法治政府建设的顺利推进。

正当程序视角下自动化行政的法律规制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中国的数字政府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对行政效能的追求督促着我们不断引入新技术,不仅在程序方面便利了行政相对人,而且提高了行政决定的客观性和科学性。但同时对行政法治的希冀却为新技术的引入时时敲响警钟。自动化行政的应用导致传统行政程序在瞬时作出行政决定的自动化决策系统中几乎无用武之地,不利于行政机关贯彻执行说明理由制度,降低程序的公开透明度并且使公众参与程序的实现受到挑战。因此,为了防范自动化行政带来的程序风险且进一步提高行政效率,应当在自动化行政中坚持正当程序原则,发挥正当程序规范行政权力,维护公民利益的作用。

论自动化行政中相对人权利保护之进路

揆诸当下,数字技术之触角伸至行政治理诸多场域,智能设备的应用在擢升行政执法效能,倒逼政务服务流程再造的同时,亦有侵蚀公民隐私权、平等权等权利之虞。借由仅依技术革新手段消弭自动化行政给相对人造成的损失力有不逮,宜应从理论、制度层面规范数字化行政过程中的政府角色定位,尤其要发挥技术赋能国家治理应有之效,助推数字法治政府早日建成。

自动化行政下程序正当面临的挑战及应对

自动化行政的引入提高了作出行政行为的效率,但其也与行政法传统上的程序正当原则发生了冲突,自动化行政给程序正当原则带来了多方面的挑战,自动化行政的不透明阻却了行政程序公开,自动化行政的封闭性架空了公众参与,自动化行政的算法偏见动摇了行政公平。为此我们要在自动化行政的背景下对程序正当原则作出一定调整,完善对行政相对人的知情权和参与权的保障,以做到对行政相对人的权益保障,维护行政公平。

自动化行政处罚系统的运用问题与规制

大数据和人工智能逐渐运用到行政处罚领域,自动化行政处罚系统应运而生。明确自动化行政处罚的概念和系统运行机理,有助于认识自动化行政处罚系统的运行规则,践行“人主机辅”理念。自动化行政处罚系统在行政处罚的立案调查阶段、审查通知阶段、处罚决定阶段均有运用且存在不足之处,算法公开、程序公开和程序正当原则的适用有利于限制行政机关的权力,从而更好地保障行政相对人的合法权利。

自动化行政对行政正当程序的挑战与对策

自动化行政是人工智能技术在行政管理领域的具体运用。随着科技的发展,部分行政任务开始由传统的人工处理转变为机器处理,行政正当程序的应有功用在自动化行政中难以有效发挥。其主要表现为:算法的不透明遮蔽行政公开原则;数据和算法偏见动摇行政公正原则;自动化行政系统的封闭性架空行政参与原则。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相对人的程序性权利,自动化行政需坚持最低限度公正行政程序标准,秉持自动化行政过程中对相对人程序性权利的保护水准不能低于人工执法的理念。自动化行政下行政正当程序可从三方面实现:加强卷宗阅览权的保障实现行政公开;排除数据和算法偏见实现行政公正;基于决策流程的开放性实现行政参与。

自动化行政中算法决策风险的法律规制

算法决策在自动化行政中的应用是推进数字政府建设的必然要求,但由于传统行政法思维在与新兴技术的碰撞中应对不足等原因,自动化行政中算法决策存在潜在风险。为此,应摒弃技术工具理性思维,提升预防性法律规制理念,并通过完善算法决策全过程风险评估预防机制、自动化行政程序立法体制机制、行政相对人权利救济体系、算法决策监管制度等法律路径对自动化行政中的算法决策风险予以规制。

论自动化行政中的权利减损及其救济

自动化行政是人工智能技术嵌入行政领域后的一种新型行政行为方式,它极大地提高了行政管理与服务的效率和水平,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权力与权利格局失衡的风险,实质性地损害了相对人的诸多权利,如隐私权、知情权、陈述申辩以及选择权和拒绝权。剖析权利减损的背后成因可发现,自动化行政的特性在不同程度上交叉式地造成了实质法治的背离、权利保障的遮蔽、正当程序的架空和行政责任的逃逸。有鉴于此,亟须通过坚持数字正义明晰系统理性、实现有意义的技术信息公开与解释、回归正当性原则、细化裁量与充分履行调查义务、事后寻求行政复议与诉讼并确认责任主体等途径和方式,以补强相对人被减损的合法权利,实现公共行政技术化与法治化的深度融合。

自动化行政合法性审查机制的构建

自动化行政作为一项新型行政活动方式,因其运行机理的特殊性,加之理论研究的薄弱,在司法实践中出现“不愿审查”“形式审查”和“审查不能”等问题,因而备受争议。本文基于自动化行政的运行机理,提炼总结出主体、内容和程序等三方面合法性审查要件之特殊性,并分析了实施合法性审查的对象范围。司法裁判应跳出传统行政行为的固有审查逻辑,秉持“功能主义”“行政过程论”和“人类中心主义”的理念,在厘清自动化行政各方主体的角色定位与责任划分之前提下,坚持对自动化行政决策过程进行整体性审查。为避免对自动化行政造成过度冲击,在个案裁判中还应当引入利益衡量机制、拓宽变更判决的适用范围。

算法决策对行政正当程序的挑战及其应对

自动化行政领域中,算法决策在极大地提高行政效率、降低政民互动成本的同时,也带来了行政正当程序方面的挑战,诸如正当程序的中立性遭破坏,行政相对人的陈述权、申辩权被压缩,行政主体说明理由较困难。算法决策挑战行政正当程序的原因主要在于算法技术的内在局限性、行政主体治理能力的相对滞后性以及制度规范的不完善性。应将行政正当程序的基本含义与判断标准相结合,从排除偏见、听取意见、说明理由以及权利救济四个方面来应对算法决策可能引起的行政正当程序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