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关系确认制度的反思与重构——基于婚姻法司法解释(三)的讨论

亲子关系的确认是亲子法的基本问题。在传统法中,它由婚生子女的推定与否认、非婚生子女的认领与准正组成。当代亲子法以子女为本位,对子女不再作"婚生"与"非婚生"区分。未成年子女最佳利益和兼顾亲子关系真实性与稳定性,成为亲子关系确认的基本原则。统一的亲子关系确认制度由亲子关系的推定、亲子关系的否认、子女的认领构成。婚姻法司法解释应对有关子女否认和认领的实体法规则作出解释。

第三方提起撤销亲子关系诉讼之适格性思考

《民法典》第1073条将亲子关系撤销诉权的主体限定于法律父母,全然否定与之存在利害关系的第三方的撤销诉权。这既有违我国社会现存的亲子养育观和婚姻家庭观,也不符合公平原则,更使得由此导致的家事纠纷难以获得妥善解决,不利于未成年子女利益最大化保障。有鉴于此,应当在综合权衡血缘真实主义、未成年子女利益最大化原则、身份安定、家庭和谐等价值基础上,适度赋予特定条件下的第三方主体撤销亲子关系的诉权。

亲子否认之诉的理念变迁

亲子否认之诉本质上属于变更之诉,由于其事关当事人父子关系的有无,对当事人,尤其是未成年子女的人身、财产权益影响巨大。法律上亲子关系的认定,从早期追求血缘的真实,之后转为以儿童最大利益为首要考虑,儿童最大利益的考量从维护婚姻家庭稳定逐步转向对实质家庭关系的维护。制度理念的变迁影响着亲子否认之诉的主体范围的确定,婚外男性能否对已婚女性的子女提起亲子否认诉讼和主张监护权,各国立法经历了从早期绝对否认到当代渐次许可的立场转变。在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对此未有相关规定,《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三)》第2条虽有亲子否认之诉的内容,但因其主体范围过窄,规范内容有限,难以回应司法的现实需求。我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草案)二审稿"应合理借鉴德、美等国的立法与实践经验,在亲子否认诉讼中将子女利益最大化原则与实质性家庭关系保护落在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