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而上:罗伯特·达恩顿的法国启蒙运动研究

通过挖掘鲜为人知的档案材料并借鉴社会学家布迪厄的“文学场”理论,罗伯特.达恩顿形成了研究法国启蒙运动的独特路径——“观念的社会史”。此种研究方法将思想史与社会史相结合,力图在社会的网络结构中追踪思想观念的传播。达恩顿认为,被研究者忽视的下层文人和地下出版物是启蒙精神与革命意识形态向社会渗透的重要载体。通过考察格拉布街文人的悲惨境遇与激进思想,勾勒传播畅销禁书的文化与社会环境,他实现了自下而上的启蒙运动研究,并重新阐释了启蒙与革命的关联。达恩顿史学对18世纪法国的思想、文化史研究影响深远,但同时也因其解释框架排除了著名哲人与经典文本而遭受批评。

“把握住他者”与“重建整体”——读达恩顿《屠猫狂欢》

达恩顿认为社会历史的变迁与人类心态之间有着诸多幽微而绵延的关联点,由此他在《屠猫狂欢》中展开"心态史"研究。在这本著作中,达恩顿关注"暧昧难懂"的文本个案,认为"把握住他者"、理解这些异己的文化的最佳途径是"探索文本中的幽暗处"。达恩顿通过阅读和诠释这些个案来重新讨论18世纪法国大革命的历史,并尝试进行总体性的理解。尽管达恩顿的个案诠释在方法论的意义上颇具启发性,但他的研究视野中预设了诸多认知前提,其诠释结论依然内在于现有的历史认知框架中。因此,他所特别重视的小写的"真"(truth)尚未能生成新的理解18世纪法国史的认知方式,这种研究方式下的历史整体性也难以真正建立起来。

“深描”还是“浅尝”?——评达恩顿《屠猫狂欢》

罗伯特·达恩顿的《屠猫狂欢》一书,采用"深描"的方法,对18世纪法国各阶层的风俗习惯、文化生活、思维方式等方面进行了独辟蹊径的探索,并特别强调普通民众的所思所行与后来爆发的法国大革命相去甚远。达恩顿一直试图回避革命的成因,但他绝不可能回避掉革命的事实。更何况,在一个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社会里,发现某一阶级的"非革命"表征,比探索他们潜藏的"革命"因素要容易得多。后一项更困难的工作,早有马克思、托克维尔等人进行了深入的探讨。相比之下,达恩顿的"深描"总是在表面现象上浅尝辄止,并没有做到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书籍史和启蒙运动研究的往昔与未来——美国文化史学家罗伯特·达恩顿访谈录

罗伯特·达恩顿(Robert Darnton)是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哲学学会院士、哈佛大学"卡尔·福兹海墨大学教授"、(1)哈佛大学前任图书馆馆长。他的代表作《启蒙运动的生意》《屠猫狂欢:法国文化史钩沉》《拉莫莱特之吻:有关文化史的思考》等,都已有中译本问世。2019年10月,达恩顿教授应浙江大学法国史研究中心邀请赴浙大交流访问。在此期间,张弛和成沅一对他进行了采访。在访谈中,达恩顿介绍了他走向书籍史研究的心路历程,并分享了他对书籍史及其扩展领域阅读史和交流史的看法,对前述领域涉及的集体意识研究的意义与方法的理解,以及对数字化、全球化时代中启蒙史学方向变迁的理解。

罗伯特·达恩顿书籍史研究的进路与方法

达恩顿的书籍史研究致力于法国大革命的思想起源。分为四种进路:心态史和人类学的方法,出版和贸易的研究,下层知识分子的文坛生活,传播方式和公共舆论研究。他善于借鉴社会科学理论方法,包括人类学、知识社会学、传播社会学、后现代理论等,建构起书籍史的'循环交流'模型。其书籍史研究亦称为阅读史研究。

巫术、科学与政治

达恩顿的《催眠术与法国启蒙运动的终结》和孔飞力的《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两本微观史学著作出版以来,受到了国内外学界的广泛关注。这两位当代著名历史学家运用文化史学的研究方法分别描述和分析了18世纪发生在法国和中国的两起事件——“催眠术”和“叫魂术”。这两个事件其实都是“巫术”,前者借用科学之名,后者则和中国传统中的魂灵相结合,但最终都演变为重要的政治事件。法国的催眠术大师们认为他们的“科学研究”受到了权威的压制,因而他们要奋起反抗,并通过这种反抗争取平等、民主、自由等,从而传播了启蒙思想,并进而成为法国大革命的先导;清政府则通过捉妖、镇压“叫魂”运动强化了封建专制统治。两位作者摆脱了对历史的宏大叙事,讲述了一个个生动的故事,通过这两个“巫术”事件将社会各个阶层的状况、社会心态、大众心理、政治运作机制等综合起来分析,将当时社会的万花筒生动形象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这种研究角度和叙事方法可以给我们的历史研究以新的启迪,同时也说明了在全社会提升公民科学素养的极端重要性。

“新文化史”的可能性及其限度研究专辑

罗伯特·达恩顿被誉为"英语世界中最重要的法国专家之一",也是美国新文化史学派的代表人物,其新文化史视野对中国学界产生了很大影响。他的代表作《启蒙运动的生意》《拉莫莱特之吻:有关文化史的思考》《法国大革命前的畅销禁书》《催眠术与法国启蒙运动的终结》《阅读的未来》《华盛顿的假牙:非典型的十八世纪指南》等都被翻译到中国,吸引了众多读者以及各领域的学者。2019年10月,达恩顿的中国之行以及在北京大学、浙江大学等地的演讲,对他的新文化史观念和方法的传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屠猫狂欢:法国文化史钩沉》(大陆第一版译为《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是达恩顿新文化史研究最具影响力和代表性的著作,引入中国学界之后,在文学、文化史以及历史研究领域都引起了关注。

文寻奇诞,笔走偏锋——读《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

《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是新文化史心态史学的代表之作。在史料的选择、对其他学科研究方法的借鉴及研究路数的转变上。其均开拓了历史研究的新维度，但作品本身也引发了不少争议，尤其是其能否还原和再现历史真实方面。

浅析《屠猫记》中的新文化史研究

作为新文化史学流派在理论和研究方法上渐趋成熟的代表作——《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其作者罗伯特·达恩顿主要基于深度描述理论,通过文本的层层分析,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对异域文化进行研究,探讨了18世纪法国的思考方式,勾勒出当时法国民众的心灵状态,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浅析新文化史特征——以《屠猫记》为例

20世纪70年代兴起的新文化史学堪称史学界的重大转折。它批判了旧有"新史学"的研究方式,提出自己的一套理论,着力于对文本的分析来重构当时的历史环境。它在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特征,为史学发展开辟了新的前景。达恩顿《屠猫记》一书便是以这一理论为基础所著。但同时这一理论的弊端也不断显露出来。但无论如何,它都是当代史学界值得注意的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