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税量益课税原则的诠释、证立与运行

环境税不以收入为主导目的,而以环境保护为根本使命,这一税之本性造就了"归责→应益"的环境税二元机理,也导致了量能课税原则在环境税法场域的全面失灵。量益课税原则考量、权衡由特定主体就受益承担相当税款的运作思路,不仅与环境税立法目的高度契合,而且与环境税制机理深度互通,既可涵盖环境税归责面向,又可辐射应益层级,还能营造归责和应益两造机理的交互机制。得益于量益课税原则,环境税定性规范与定量规范已超越税收要素理论,渐成体系化理论。与此同时,环境税征管规范使得量益课税原则不断丰实和延展,更具开放性、包容性和普适性。故此,由量益课税原则担当环境税法结构性原则,呼应财政性税法中的量能课税原则,既具有税法理论上的必要性,又具有税制机理上的可行性,还具有规则改进与实施上的操作性。秉持量益课税原则,以客体、税率和特别措施为内核的环境税实体规范可期进阶,以环保部门定位与权责配置为中心的环境税征管规范有望改进。

税法上量益课税原则的证成与适用

量益课税原则要求纳税人的纳税义务应按受益程度加以衡量,税款应通过专款专用的方式用于填补国家提供给付的费用。实践中,我国《环境保护税法》"归责—应益"的税制机理导致量能课税原则在环保税场域失灵,而与量益课税原则高度契合。秉持量益课税原则,有望构建环保税专款专用路径,达成环境防治之目的。此外,消费税负外部性税基"纳税人产生负外部性成本—缴纳税款—地方政府提供治理负外部性的给付"的内在逻辑使得财政收入与支出得以联结,内含量益课税理念。得益于量益课税原则,可期完善消费税税制结构和收入划分机制。

重申量能课税的制度价值

通说认为,量能课税无法拘束流转税法建制,不能指引税收执法,还忽略了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间的联系。但其实,流转税法制度设计必须把握并有效回应蕴含在负税人消费行为中的税负能力,究其根源仍然是在量能课税;执法环节,识别应税事实的过程正是在衡量税负能力;又因为税负能力的形成本就离不开财政支出的贡献,是故量能课税的过程已对财政支出的因素有所考虑。量能课税的完整意涵包含纵横两个向度,将其与量益课税并称并不适当。量能课税较之量益课税具有多方面优势,而且在私人需求和公共需求、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日益分立的语境下,量能课税的正当性更为充分。逻辑上,获益仅为税负能力的来源之一,且其不必定形为税负能力,量能课税已充分吸纳量益课税的有益成分并作了必要转化,应成为税收公平的统一要求。

生态税体系构造的法理逻辑与制度选择

为了应对严峻的生态环境问题,推动生态文明建设,资源税、环境保护税和消费税等生态税均有扩围之势。在此背景下,课税对象重合、政策功能重叠等税际冲突问题显现。对部分生态环境破坏行为,还存在税法规制缺位、现行税法规则与生态文明理念相左等问题。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实现税际协调,需要以各税种的功能定位为指针,以课税对象为中心,统筹协调各税种,协同治理生态环境,形成完整、统一和有序的生态税体系。除此之外,还需采用整体化和立体式思维,从整体视角分析生态税作为社会目的税的性质,在量益课税等原则的统辖下,进行生态税的具体制度设计,有效地实现税制绿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