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土危机下美丽难改的生命歌吟——评贾平凹《秦岭记》

在当代知名作家中,贾平凹素以对秦川大地的深刻摹写而著称,作为“陕军东征”的代表作家,他带有浓郁地方气息的书写模式也引导整个文坛关注民众的生存困惑、历史记忆保存等重大问题。新世纪以来,贾平凹的小说多围绕秦岭写生态、民俗等乡野故事,秦岭成了贾平凹笔下许多故事的发生地,并由此形成了所谓的“秦岭志”系列。而他近期的新作《秦岭记》则不同于他以往发表的长篇小说,更趋于志怪奇谈的笔记体小说,五十六个章节各有不同的故事,如《人民文学》卷首语所评价:“阅微杂览间,隐约可见生存的时变境迁之痕、风俗的滤浊澄清之势,以及山地深处的人生底细和生活况味。”本应有着如田园诗般规律的生命形式的生灵们,在现代文明的叩问中一次又一次地震荡着,逐渐立于一片空有其深邃,实则被边缘化许久的,颓土式的秦岭。

正襟危坐说《废都》

八月在意大利开会,听两位北京来的作家讲,大陆最近有《废都》热。男作家说,看得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女作家说,看了半截看不下去了,那个男性性心理,味腻死你!听得我好奇心大起,借过他们手里的一本《十月》看。会间陆续看掉小半本,果然味儿大,而且挥之不去。 会上有位汉学家朋友,每每扬言要研究中国的颓废文化,我便给他通风报信,说大陆新出了一本颓废小说。他听得两眼发光,要过去急急读了几段,连说:妙,妙!表示要尽快找来细读。我突然记起这朋友平素所好:马勒第六、施蛰存、邵洵美、布拉格之春。糟糕,多半是误会!赶紧提醒他:颓废是颓废,可是土颓土颓的!

抵达桃曲

一回到桃曲的时候,将近上午十点。我跟着记忆跑,直奔龙华招待所。一家老早的国营旅社,靠着暖气片和老式空调活了足够久,竞争掉了其他家,成为外人到桃曲的唯一选择。招待所土颓土颓的墙上糊满了男科医院和妇科医院的广告。绿底白字的“泌尿”,能稍稍镇住土珂垃对水汽的抢夺。